曹淳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我没借。”
孙铭一把将他摔在地上,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嚷嚷道:“回去拿!快,我还有一百五十两,你们等他拿来!”
阿月看得不忍:“五郎……”
啪——
她却被一巴掌抽翻在地。
“臭婊子,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孙铭又端起酒泼在她身上。
“我家里也没……”
曹淳竭力爬起身。
孙铭一听就急了,抬脚就踢过去,骂道:“你说什么?你没钱?这丰安坊里还有人敢赖我孙五郎的账?”
他挥挥手,“给我打!”
两名家奴立即围过来。
“等等!我的诗……能卖钱吗?”
曹淳举起手问道。
“诗?”
孙铭不屑道,“诗有个屁用,你真以为考过了明经你就能当官?曹二郎,我看你是太天真了!你就是个笑话!”
仿佛是呼应他的话,四周的人哈哈笑起来,曹淳听着分外刺耳。
原来他们只不过是在笑话自己。
什么斗鸡?
什么借钱?
这位孙五郎绝非无脑的傻子,他不过是趁机做个局,想狠狠踩自己罢了。至于理由……世家行事需要理由吗?
“哈哈,我赢了,他上当了!”
“瞧他凄惨的样儿,真是丢我们仕子的脸!还是孙五郎高明啊!”
“十七岁的明经?我呸,真以为考过明经,就能与我等并列了?”
“看他还考不考今年的会试,他若是敢去,五郎定然打断他的腿!”
“……”
耳畔有人议论着真相。
孙铭喝道:“给我往死里打!”
但是他这一喝,却在酒楼里格外清晰。他不由愣了下,才发现四周的歌舞歇了,琴师按住弦,酒客举杯不饮。
然后,二楼的阶梯上有一婢女聘聘婷婷地走下来,扬起手帕巧笑。
“你就是前日在丰安坊作诗的曹家二郎?宣阳郡夫人说想听诗!”
此言一出,全场更是寂静。
“竟是宣阳郡夫人李玉瑶?听闻圣上曾恩宠她,赐封宣阳郡称号?”
有人小声议论道。
魏国的女子若受封号,也就是俗称的诰命夫人,位格从高到低,依次有国夫人、郡夫人、郡君和县君等级别。
这李玉瑶被封为宣阳郡夫人,已经是京城里堪比三品官员的荣耀。
“嘘,别瞎说,她可是礼部薛侍郎的正妻,圣上不过是题了品宣楼之名,恰逢其会罢了。小心被镇邪司听见!”
有人小声警告道。
“听说她国色天香,见之倾城,也不知道是何模样,竟来了楼里。”
“可她竟要听曹二郎的诗?”
“……”
议论声已经止不住了。
孙铭立在众人中间,一时间进退不得,咬牙道:“舅娘,他欠我一百五十两未还,能否让他还了钱再上楼?”
礼部侍郎的妻子李玉瑶,算起来正是他的舅母,孙铭执着晚辈礼。
“当啷。”
一袋金子从楼上被扔下。
如泉水清鸣、沁人心脾的声音自上方响起:“小郎君,吟首诗听听。”
声音婉转处,又平添无尽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