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又能如何?
曾经的金戈铁马、沙场意气,早已化为笑谈,自己如今能做的,唯有忍受,而已......
人生如棋,一步错,安能全?
“快,抓住他!”
“在那边!”
屋外的一阵嘈杂,将老人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不过这数年如同幽禁的生活,早已磨的他平静无比,他只是略一愣神,便不再理会窗外事,缓缓阖目睡去。
曹羲的心中,此刻充满了恐惧,与畏服!
就在他要靠近屋室的那一刻,他就被一道形似鬼魅的白影所制服,而自己竟然没有来得及惊呼一声!
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庞,儒雅而又冷峻,似乎......并无恶意。
“放了羲弟!”就在此时,一抹寒光掠过,锋利的剑刃直逼那制住曹羲的白衣人,夏侯玄心想,看着白衣人的出招,便知其厉害无比,自己舍命扑去,那人兴许为了躲避这一剑而放开羲弟。
“阿玄......”曹羲想叫夏侯玄快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夏侯玄心叫不好,那白衣人并未舍下曹羲,而是继续用左手制住曹羲,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抽出腰间长剑。两个孩子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剑招,只隐约看到一抹青气掠过。
青冥浩荡!
夏侯玄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手中的‘素质’叮当一声已被磕落在地,一只手已准确的掐住自己咽喉!
那人的剑,碰到自己的‘素质’宝刀,居然不断!
要知道,舅舅曹真送给羲弟作为生辰礼的那柄宝剑已然不俗,却是硬生生被素质轻而易举就削为两段了的!
夏侯玄内心恐惧无比,那白衣人单手拔剑,磕落素质,然后收剑回鞘,再掐住自己咽喉,一连串的动作竟都是在一瞬之间完成的,没想到,眼前的人竟如鬼魅一般!
“小小年纪,倒是本事不小。”那人神色不变,仍旧是儒雅而又寒气逼人,语气更是冰冷异常,听了便叫人心生寒意。他看了看被磕落在地的四尺长刃,长眉微微一挑:“你们,和曹氏有渊源?”
“你......如何知晓?”两个孩子面面相觑。
“看此剑材质,并不似中原剑师所打造,听闻五年前,贵国太子丕请楚越良工,打造过几柄良器,其中一件,剑銷刀格,四尺二寸,锋似霜雪,正是你手中之器无疑。”白衣人侃侃而谈,让人隐隐觉得此人有通晓天下兵刃的能力。
“还有一事,还请两位小友,如实告知在下。”之见白衣人面色忽然变得阴沉起来,两个孩子不禁脊背有些发麻。
“此物,何来?”之见那人手中握着一块令牌,正是于圭自老头身上搜出的那枚。夏侯玄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而令牌本来就是吴人所属,加上眼前此人又是吴人,说不定他们有什么联系,于是便将那日追踪老头少年的事情告诉了白衣人。
听了夏侯玄所说,那人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一只手紧紧攥住令牌,似乎要捏碎它一般。
过了良久,白衣人恢复了平静,他继续问道:“那,你们两个,夜闯我荆州刺史官衙,又有何企图?”
“我,我们刚刚告诉了你令牌的事情,你放了于禁爷爷,我们,就算扯平。”曹羲对白衣人仍是心有余悸,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于禁......”白衣人冷笑一声。
“你们可否随我,去一个地方。”
俩孩子跟随那人走了一路,终于来到了一座府邸门口。
“参见大都督!”府门卫兵低头行礼。
夏侯玄和曹羲又一次大吃一惊,原来,这个白衣人,就是,东吴大都督,陆议!注三::陆议,即陆逊,议为陆逊为改名时之讳。】
内室,榻上,是一位年近花甲、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而那老妇人口中一直不停的念叨:“鸣儿......”
“母亲”陆议俯下身,抓着老人干枯的双手,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老人还是在不停的呢喃:“呦呦鹿鸣,食野之苹......鸣儿......”
夏侯玄望着这个面容慈祥的老人,这才发现老人空洞无神的双目,已然失明。
“前几日,鸣儿和府中王管事一并失踪”陆议紧紧咬住嘴唇:“而昨日郎中说,家母......怕是撑不过一月了......我希望,在母亲走之前,她可以再见鸣儿一面。如果你们真的知晓鸣儿下落,可愿助我?”
两个孩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们,一但找到鸣儿,在下便在吾主面前周旋,释放于禁。”陆议的眼中,亦满是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