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言行举止。 但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是否正确,我究竟该不该纵容自己的这种想法,还是选择清醒过来保持理智。 他很危险,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一只锋利森寒的的剪刀手——即使这只手现在被他藏在背后,但是只要他想,就能轻而易举的在我身上留下伤口。 他还会隐身,像是鬼魅一样凭空出现、凭空消失。 他的移动速度绝对不是正常人类的速度,虽然我无法精确的测算出一个具体的数值,但我能肯定的是,之前两次从他眼皮子底下跑掉这件事,也许不能全部归功于幸运。 我意识到一个事实,对他来说,追到我就像是在自家的花园里面散步一样简单。 我也许只是他在自家花园里面发现的一只野兔,抓住我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而我之所以能跑掉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这样追逐的过程更加有乐趣,因此他才纵容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撒野。 之前我试图用手术刀戳瞎他眼睛的时候,他明明可以用剪刀手直接了结了我。 但是他却放过了我,除了口头威胁之外,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我无从知晓这其中的原因。 但魔鬼就是魔鬼,片刻的仁慈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这个男人,绝对比想象中的要危险。 我绝对不能就此放松警惕! 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他的恐惧值越来越低了。 我看着他惨白的面具,看着他的左眼,拼命的告诉自己,他很危险,他随时会伤害我。 就在我注视他的同时,他也同样注视着我。 他站在我跟前,像一个绅士,与我对视。 可我受不了这样的对视,我选择躲避。 低下头,我看着自己的小白鞋上沾上了污渍,看着地面上的红地毯破损肮脏但依然能看出它曾经的华美,看着地板砖裂开了一条细细的裂痕但依然稳固…… 反正什么都好,暂时不要让我看见他。 对他放松警惕这件事情,只要不反抗他就不会有生命危险这种感觉,都是错误的! 我低着头,心里乱成一锅粥。 也许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也许是面具下的他拥有一张姣好的侧脸,也许是他有一只锋利的剪刀手却没有真正伤害过我,也许是我几次三番的从他手下逃离的经历,也许是我刚刚试图伤害他但他并没有因此对我实施惩罚…… 也许是因为刚刚他在我的侧脸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但无论怎样,他都是危险的。 我告诉自己,我现在仍然在一座诡异的庄园里参加一场诡异的游戏,奖金和生命比起来,孰轻孰重不言而喻,现在最重要的依然是从这里逃出去。 这个男人他此时此刻不伤害我,不代表他永远不会伤害我…… “咔嗒——” 教堂外的不远处,传来一声密码机破译成功的声音。 很微弱,如果不是这里太安静的话,我想我应该是不可能听到的。 如果在这期间没有别的密码机被破译的话,这应该是第二台。 还有三台密码机……就可以逃出去了。 我听见声音后立刻抬头,这个男人也看向声源的方向。 但跟我不同的是,他有些愤怒。 “啧——这些愚蠢下贱的东西!” 我看见他转过头,看着我,目光瞬间变得很有攻击性。 他将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像探照灯一样穿过了我的身体,试图看穿我的内心。 我看见他慢慢的将剪刀手从背后拿了出来,扭了扭手腕,慢慢抬起手,折刀上的寒光跟着闪了闪。 这五把折刀最后停留在我右边的脸颊上,来回摩擦。 不得不说,他抬手的姿势非常优雅高贵。 当然,欣赏他教科书般高贵优美的姿势的前提是,我不能是那个很可能在下一秒就被他一刀砍死的那个人。 他用刀背摩擦我脸颊的力度并不算大,我想对他来说,这力度或许就跟轻抚一样。但我只觉得他只要在用一点力气,我脸上的肉都得被他刮下来。 他看着我,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像是一道枷锁,迫使我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 “叫我的名字,小白兔。” “……Jack?”我听见空气中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我想,当他将剪刀手放在我脸上的那一刻,之前的那些侥幸心理全部都不攻自破。 其实根本不需要我做任何的自我反驳,现实会教我做人。 “对,记住这个名字。从现在开始,你的心脏只能为我跳动。我现在要去处理一点小事,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逃跑,好吗?” 我感觉到他的剪刀手从我的脸颊开始向下滑,一直滑到我的颈部,停住。 威胁。 又是威胁。 就算他语气在怎么温和我也不能忽略这是个威胁。 可我不得不屈服。 “我不会……不会逃跑的。” 生理习惯让我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颈部咽喉的微动让我更加清晰的感觉到折刀的锋利,我想,即便是刀背也能割破我的喉咙。 疼痛让我的恐惧重新归来,但好在我还保有理智。 他现在应该是打算将我放在这里去追刚刚破译密码机的人。 他不想让我逃跑又不能带着我去追人,因此才威胁我让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我会……一直在这里。”我迅速做出承诺,只希望他能赶快离开这里。 他满意的收回手,站在原地,身体一点一点消失。 在这过程中,他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为了博取他的信任让他放心的离开,我不得不装出一副真诚的模样与他对视,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虚空中。 “如果你骗我的话,我不会再对你仁慈。虽然有腿的小白兔更可爱,但我讨厌它整天活蹦乱跳只是为了逃离我。” 教堂里,我已经不能看见他的身体的,我只能听到这道威胁的声音越来越远。 教堂里很安静,我甚至能听见风声和外面很远处的乌鸦叫声。 我偏过头看着密码机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那个他离开的方向,在我所能看到的画面中,他一直都不曾出现。 但我能肯定的是,他还没有离开这里,我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就像之前在大厅等待晚餐一样。 他的注视对我来说是有重量的,我能感觉得到。 突然,身上一轻。 他走了…… 他走了! 我该怎么评价他? 他难道真的相信我会一直坐在这里乖乖等他回来吗?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看待这个问题的,但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说很难。 究竟是坐在这里等他回来放弃逃跑留下一线生机?还是不管不顾离开这里赶紧去破译剩下的三台密码机逃出升天? 我想不出答案。 但我得用理智去分析这项行为究竟是对是错,毕竟我无法承担起选择错误的话即将到来的后果。 也许逃跑就是人类的一大本能。 在做选择题这一方面,我是无法做到出类拔萃了。但在确定他离开的那一秒,我还是想跑。 事实上,我很赞同他的话,如果有人敢对我做出承诺在这样骗我的话,我也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他。 但这前提是,我得抓得到那个人才行。 同样,他如果想要对我做什么的前提是,他必须得再次抓到我。 现在所剩的密码机最多还有三台,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怎么可能就这样一直坐在这里,认命的等他回来!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