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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新月之光

再次踏上石之国的小路,太阳最后的光芒也要被远处绵延的岩山吞没。    “你知道他们在哪个方向吗?”三人的临时小队站在分岔路上,手鞠向卡卡西问道。    “原本商量的路线是我们从西边边境绕道,他们从东边直接穿过雨之国边境回木叶,但现在可以肯定暗部小队并没有按计划走。”卡卡西划破手指,召唤出了带着护额的小狗帕克。    “怎么了卡卡西,你脸色可不太好。”帕克举着爪子向银发上忍打着招呼。    “之后再和你解释,赶紧追踪下这个的气味。”卡卡西将少女装糖的布包递给帕克。    帕克听着卡卡西的语气也知道事态紧急,没多说废话的嗅了嗅布包。“喂,卡卡西,这不是你家那小姑娘的味道吗?她出什么事了?”    “……赶紧先找到她,找到了我非打她屁股不可。”卡卡西提起少女欺骗自己的事心中就莫名涌起一股火气,自己难道就不值得信任吗?    临时小队跟着帕克急速前进着,天边的火烧云让人心情都不自觉惆怅起来。放任双腿自行奔跑,不安、担心、愤怒、悔恨在卡卡西脑子里不断交替着。    对瞒着自己定下弃子计划的少女生气,对她的决绝生气,也对察觉到端倪却没多想的自己生气。    原本该对少女无论对敌还是对己都下得狠手,制定战术一向以完成目标为第一优先的性格有所了解,却自以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她慢慢改变,没曾想野猫就算养在家里依旧保留着那份自傲的野性。    不过无论如何气恼,卡卡西的理智也告诉自己,少女的计划的确是最为保险有效的。    以九条精英上忍的实力都落败,证明敌人的能力超乎预料,如果护送小队正面对上必定会有伤亡,最大的可能会危及到目标。    暗部对于迷惑跟踪及伪造痕迹更为在行,以最少的代价保证常规小队的最大战力,即使有什么意外情况也可以应对。    何况以少女丰富的经验与不俗的能力,说不定已经摆脱了敌人准备与己方汇合了。卡卡西安慰着自己。    “……卡卡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跑在前头的帕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小姑娘气味的方向有很浓的血腥味……应该是她的血。”    听着帕克的话卡卡西的心顿时沉到了底,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即使对少女有诸多不满,此刻银发上忍只剩下懊悔与害怕。    为什么总是这样?    卡卡西不止一次对自己的命运质问着。    手中捏着少女赠予的纸鹤,记忆中烟火下少女捧着礼物时的笑容都像是要融化在这异国的晚霞中,竟是一时间有些恍惚,如果这次也晚了的话……    卡卡西内心突然恐惧了起来,脑海里浮现的是多年前的记忆碎片,昏暗房间的父亲,落石下的队友,被自己穿透胸膛的少女。    奔跑的双腿像是灌入了铅,让他突然不知是否该继续前进。    “即使迟到了,只要努力赶过去,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吧。”    少女在雨中的话语回响在脑中,稚嫩的声音如锤头般击打着银发上忍的内心。    卡卡西将所有杂念藏在心底,催促着帕克加快速度带着手鞠与勘九郎朝着一片隐蔽的石林跑去。    低矮灌木丛中杂乱地竖立着高低不等的石块,远远望去就像是无数的石制墓碑排列在荒地上,压抑而肃穆。    帕克小小的身子灵活地穿梭在狭窄的石块间,越往深处走铁锈味与泥土的潮湿味就越重。    “是血迹!”手鞠指着路边岩石上沾着的液体痕迹喊道。    “还很新鲜,看来才经过不久。”勘九郎用手指抹了下还没干掉的血迹,随后像是被针刺了一般急忙扯了把灌木的叶子将手擦了干净。    “怎么了?”看着弟弟一惊一乍的样子,手鞠连忙探头问道。    “这血……这血不对……”勘九郎举起自己的手,只见抹过血迹的手指像是被硫酸腐蚀了一般翻出红色的肉,幸而及时擦掉了手指上的血,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卡卡西看向滴有血迹的石头,仔细看去便发现坚硬的岩块已经被腐蚀出了一个凹坑。    毫无疑问这是他们在寻找的少女的血,但是在远离宿主的情况下血还有攻击性却是从未见过。    也就是说,少女现在处于无法控制血的状态。    卡卡西想着,没等帕克便自行跟着沿路的血迹拔腿跑了起来。    “喂,卡卡西,等等我!”帕克与手鞠二人急忙跟在卡卡西身后向着石林深处前进。    拨开眼前的荆棘,卡卡西被血迹带到了一个隐蔽的石堆后,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铁锈味中混杂着刺鼻的触感,让人几乎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被气味刺激到的卡卡西不慎后退,踢开了一旁的碎石发出了些许声响。一把忍刀突然从深处刺出,带着凛冽的杀气直劈向银发上忍。    侧身闪开忍刀,双手卡着来人的双手,卡卡西认出这狐狸面具正是九条分队中名唤神奈的新人。借着透进荆棘丛仅剩的微光看去,神奈的白色马甲已经不见,身上满是被腐蚀的痕迹,面具下的喘气声说明他已经疲惫不堪,然而手上的忍刀却没有任何迷茫。    仅仅半天不见,眼前散发着强烈杀意的神奈已经从原本有些唯唯诺诺的新人蜕变成了真正的暗部,卡卡西心中不禁有些五味杂陈。    “神奈,冷静点,我不是敌人!”拨开眼前的忍刀,卡卡西向有些失去理智的暗部喊道。    “是、是卡卡西前辈吗?”神奈听到喊声急忙放下手中的忍刀,“太好了……太好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别急,现在什么情况,慢慢说,其他人呢?。”    “……”神奈低着头,声音哽咽着,这半大的男孩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前辈们……前辈们都不在了……就剩我和火月前辈了,但是火月前辈现在状况很不好,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做。”    听到神奈一说,卡卡西心下一凉,紧紧抓着神奈的胳膊问道:“雪……火月呢?她怎么了?”    神奈带着卡卡西往里走去,每踏一步鼻尖的刺激感就越重,滴落的水声逐渐清晰,被石碑遮挡的一个角落里,少女正蜷缩在巨大的岩石上。    沾染了泥尘的血痂爬满了肌肤,碎发凝结着遮盖了眼睛,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证明少女还活着。    正待上前查看时,神奈一把抓住了卡卡西阻止他离得太近:“卡卡西前辈,等等!现在贸然上去很危险。”    疑惑地观察着眼前的雪,卡卡西这才明白神奈的意思。只见少女原本结痂的伤口突然裂开,血液如蛇一般蔓延全身,腐蚀着少女的衣服与身体,周围的岩石都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还未等卡卡西对这奇怪的状况作出反应,少女被腐蚀开的伤口又迅速地愈合恢复如初,仅留一层血痂,唯有石块上的凹洞证明方才的一切不是幻觉。雪急促的呼吸声显得十分痛苦,全身紧紧蜷缩在石块上颤抖着不能动弹。    “……这是什么情况?”跟在后边进来的手鞠与勘九郎看到这奇怪的景象不禁问道。    “……看来她不能控制身上的血了。”拉开了护额,露出写轮眼的卡卡西说道,“血液出于本能想要治愈她的伤,但是因为伤口不能承受这庞大的查克拉量而再度裂开,然后再进行治愈,如此反复。”    “……原本我是想带着前辈追上常规小队,但那血太过厉害,无法继续带着她前进,只能先将前辈安置在这里。”神奈低着头啜泣着,“明明鹤田前辈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火月前辈的……”    卡卡西望着眼前的神奈,大概猜到了他们的状况,真诚地道谢道:“你尽力了,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拼着被血腐蚀的危险将雪带到这个隐蔽的地方,说不定自己只能找到被余下敌人补刀的尸体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碰她怎么带她回去?”手鞠看看外面已经快要暗下的天色问道。    “等不了,看她的状况撑不了多久,得想点办法。”勘九郎的话让一旁原本就不安的神奈更加着急起来。    卡卡西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慢慢靠近颤抖的少女,雪身上蠕动的鲜血出于自保本能般化成尖利的血刺,凶狠地朝接近的活物袭去。卡卡西却任由血刺刺破了手臂,如同往日唤野猫起床一般将手覆上柔软的碎发,轻轻安抚着缺乏安全感的少女。    少女像是感到了熟悉的温暖,血刺缓缓地软化滴落,接纳了这擅自闯入野兽地盘的男子。    “喂,卡卡西,你小心点!”帕克在后边叫道,刺鼻的血腥味让它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站着为银发上忍的鲁莽捏一把冷汗。    掌心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结实的手套都被腐蚀出了洞,卡卡西却没有将手移开,而是拨开了少女凌乱的刘海,露出了因为痛苦而紧闭的双眼。那是真真实实的触感,庆幸自己这次没有迟到,卡卡西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平时明明这么不会撒谎,吃到苦头了吧?”卡卡西轻笑着将口袋里的帕子掏出来,“算你走运,找了个大靠山当朋友。”    将石头塞进少女的手里,就见原本因为太阳落山而昏暗的空间里泛起了阵阵荧光,映亮了众人的视野。蜷缩着的雪身上像是包裹着蝉茧,亮起赤色的微光,继而如被漩涡吞噬一般吸入了手上的石头中。    雪紧簇的眉头随着红光的消失渐渐舒展开来,身上原本连续胀开的伤口也停止了动作,只留下一条条血痂。卡卡西见状立刻将石头取下重新包裹好放入口袋,从背包中翻出条毯子给少女包上并直接抱在了手上。    “卡卡西前辈,你做了什么?”神奈看着恢复原状了的少女问道。    裹紧手上没什么重量的少女,卡卡西招呼着几人回程:“此地不宜久留,路上边走边说,我们先追上凯他们。能联系上砂隐村的医疗忍者吗?麻烦他们在下个休整点帮接应下。”    “可以,那我们先走一步,路上见。”手鞠和勘九郎明白卡卡西他们需要空间讨论任务内容,便识趣地先行跑开了。    看着砂忍跑远,卡卡西对神奈说道:“能行动吗?”    “没问题,前辈你……”    “啊。”卡卡西扯下护额遮住写轮眼,与神奈边跑边说着,“我观察到火月身上的异常是她身上突然增加的查克拉造成的。刚才她血中的查克拉反应是平时的几倍之多,昏迷的宿主无法控制才造成了血液的暴动。不过幸亏这惊人的治愈力,才让她受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血还活着。”    “是不是火月前辈今天用的忍术……”神奈想起雪与角都交战时的场景,“当时前辈的眼睛变得非常奇怪,整个人就像入了魔一般,十分可怕,差些便将敌人彻底消灭,然而似乎中途失败了。鹤田前辈还说……火月前辈是想与敌人同归于尽……”    卡卡西想起三代目初次将雪介绍给自己时的谈话,心中猜到血的暴动大约是少女使用了最后的杀手锏造成的后遗症。    幸而没有让她成功。银发上忍后怕地收紧了手臂,仿佛怀抱中的温暖才能让他悬起的心安稳一些。    “……虽然现在暂时用委托人的石头把暴动的查克拉吸收掉了,但是还不能安心,得先让火月清醒控制住自己的血才行。”卡卡西加快了脚步。    一旁的帕克迈着短小的四肢跟着两人:“周围没有敌人的味道,直接直线冲过去吧!”    “加速了,神奈,能跟上吗?”    “没问题!”    两人一狗就这样加紧脚步离开了这苍凉的石林,将遗憾与懊悔抛在身后,在新月的映照下朝着风之国直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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