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得了蜜,便用准备好的干粮沾着吃。 吃着吃着便闲聊起来,小侯爷往少阁大人身边靠了靠,用肩头撞了那人的手臂:“花影妹妹可想过成家?” “成家?”她摇头:“还未想过。” 他来了兴致,转身面对她笑问:“那花影妹妹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关你什么事啊。”她毫不留情的冷漠起来。 “我关心你啊,而且我们两个这么干吃多无趣啊。找点话说不好吗?”他压低声音听着有几分委屈:“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没有不愿意说。”百里花影将指尖的蜂蜜压在唇上,而后轻轻的舔了一下:“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别说娃娃亲那回事儿,我自小便对男欢女爱无兴趣。” “这样啊。”小侯爷吃饱便躺在满车的花枝上,浅笑多情:“你觉得柳大人如何?我觉得他是个好男儿。” “你这么着急帮我做媒了?”她扭过头去瞪他:“你比我更着急才对吧,寻常的王孙公子,侯门将相在你这个岁数时候都已经是孩子他爹了如今君言王都成亲了,你打算何时成亲?” “我?”小侯爷□□着腰侧的紫玉,珍惜的将玉面上的花瓣抹去:“你觉得哪个姑娘愿意跟我?我也不愿意耽误人家姑娘啊。”他张开双臂一副天真无邪的了然:“嫁给我是一条不归路,谁家丫头都不会傻到要嫁我吧。” “可你是侯爷啊,还是皇帝面前最受喜爱的臣子。他不会放任你不管的,一道圣旨下来,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小侯爷摇头:“你以为南斗是什么人啊,若是我真的不愿意,他不会勉强我,而且……”小侯爷咧嘴笑道:“他知道我是个什么德行,好姑娘给我了,那就是糟蹋,坏姑娘给我,他必然不同意。所以,我安全的很。” “你就知道和我耍贫嘴,不愿说实话就不说,何必贬低你自己?”她抱着膝头望着春花送青,可怜桃红的模样:“君言王也不愿意娶妻啊,陛下也一样给他指了婚。” 乐正余亦玩转着手里的花枝,并未再笑:“那是为了不娶暮太师的女儿。正好西域和亲,为了避免暮家势力扩大,又要稳固边境西域,两相权衡之下才走的一步棋。南山是南斗的亲弟弟,是皇室血脉,他的妻子必然要和政权挂钩,他自小便了解这一点。所以……如今娶了这位西域的小郡主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若是那小郡主是个好人,他二人相濡以沫共度终老,也是一桩美谈。” “京中少有君言王的流言,众人都说他是个正人君子。” “他随我去青楼喝花酒也是常态可好?” “你们从未叫过姑娘吧,每次去只是喝酒?” 说道此处小侯爷悠然叹了一声,极为无奈道:“这几年昭雪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少,南山也要成亲了,日后这酒估计只能我一个人独饮了。” 百里花影伸手捏住他的肩头:“我陪你喝啊,咱们不是朋友嘛?” “你?”小侯爷嫌弃的拍掉她的手,反转手捏住她的肩头:“你那酒量还没有我十分之一呢,咱们两个喝?你酒量太差,我不和你喝。” “酒量可以练啊。”百里花影拍掉了他的手:“咱们两个喝酒的时候还是很欢乐的。” 他嫌弃道:“现在不怕名誉受损了?” “咱们两个日日都出入大街小巷,吃早饭都黏在一处,该损都损的差不多了,现在还计较这些,你以为我什么人啊。” “美人啊。” 她抬起拳头就要揍他,小侯爷伸手握住她击来的拳头:“裹住了,没打着。” 收了拳头,百里花影望着不远处的山水黛色,暝烟长道:“你担心君言王,我倒是担心那位小郡主,人生地不熟,从那么远的地方嫁过来,从未见过自己的丈夫。这一嫁,怕是此生难见爹娘了,当真是心酸。” “我们南山是好人,只要那位小郡主好生待他,他必然不会亏待那位郡主。” “你方才还是说君言王随你喝花酒不是正派人。”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道:“我们家南山啊,是一个会因为旁人幸福而感到高兴的人,也会因为我们这些人的悲伤而伤怀的人,他有一颗至纯至净的心,虽然不似赤子之心那样强烈,却也是极其难得,极其珍贵的存在。所以……那位小郡主此生有幸与我们南山结为连理,是她的福气才是。” “鲜少听到你这样认真的夸人。”她拉着自己的裙角:“我还未见过君言王呢,他长什么模样?” “好看的模样,明日就能见到,也不是,咱们今日就将花送去,带着你见见他,明日你我只管吃饭。” “你很少参与长阳城的贵胄聚会吧。”她眉眼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去那些地方做客,你我是按等级划分座位的,你我根本不可能一桌。” “我也没有说过我要坐上主桌啊。”他嬉笑起来:“南山的婚宴是流水宴,咱们随意择一个位置就好了。而且……咱们晚上去,黑灯瞎火的谁也认不出谁。” 百里花影没由来的心安,笑着道:“反正我跟着你去,你做主吧。”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她笑:“你?保护我?” 他认真的点头。 一车的花枝被送进君言王府,正在园中喝茶的夏侯南山一愣:“你这贺礼倒是花了功夫的啊。” 乐正余亦望着四面正在张灯结彩,红绸悬挂的下人们:“你这倒是热闹的紧啊。” “见过君言王。” “少阁大人好,明日就成亲可不是热闹嘛。”还是少年的模样,他放下茶盅,望着站在余亦身后的百里花影:“皇兄和我说你这段时日一直都与她在一起,我还不信,如今看来,你也放下了?” “胡说什么呢,我两是友人。” “友人?”南山嬉笑道:“什么样的友人,能让我们无欲无求的侯爷抛却清高向陛下求一份首饰? ” 乐正余亦负手拿起车上的花枝:“这花也有她一份,我二人的贺礼送到了,走了。” “说你两句就走,做贼心虚啊。” “我本来就是贼,不过倒是不心虚。”他拉着百里花影的手腕:“明晚我再过来,记得给我留两个好座位啊,我可不想要看到不愿看到的人。” “自然。” 第二日一早这满城便是喜色嫣然,欢闹声声。自清晨起那王府前来贺喜的人便是流水之势。 乐正余亦不疾不徐的睡到晌午才起来,择了一身轻巧的紫衣海棠纹的衣裳,稍稍将散落的发整理,他素来不爱梳冠,一向只用发带将鬓边的发丝系住,额前总有散落的两缕青丝,他乐得自在,走在街上旁人也无心看他的发,光是那双妖治的眼睛便已叫人目不暇接,恨不能多长一双眼睛,多将他留在眼中一刻。 百里花影今日也是一身红衣,只是比起平时要多了几分女子的娇柔。云鬓上却依旧无一物。 小侯爷折了路边的海棠,戴在鬓边,人比花娇,花衬人艳。 “今日可是君言王大喜,你不戴冠?” “他大喜又不是我大喜。” “不怕别人说你不懂规矩?”她笑:“这衣裳倒是选的不错,你喜欢紫色?” “那你喜欢红色?” “今日要去吃喜酒自然要穿得喜庆一些,我也避开了正红色,特别选的冷红色。不会冲撞新娘子和新郎。” “答非所问。”小侯爷从腰侧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这个给你。” “给我这个做什么?”她小心翼翼的接过去,分量极轻,兵器的冷然入骨,青光暗藏,似有杀意渗透。她不解的抬头,只见花飞天影之中一抹极其轻巧温顺的笑意,和平日的多情魅意不同。只是一瞬间,百里花影莫名认为自己触到了乐正余亦这团迷雾背后的真实,这样温暖若阳的笑意才是他的模样。 一阵花香盈盈若水流过,侯爷面上的多情再次覆盖住那份轻巧的温顺。 “这是湖水匕首和我手里的湖水剑是一套兵器,不过我素来用不惯匕首,看你似乎喜欢用匕首,而且还没有趁手的,这匕首放在我那也是积灰,不如给你。”他伸手去搂女孩子的肩头,走了两步发现周围的目光都在若有若无的打量,他装模作样的将女子肩头的灰轻轻拍去,而后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 当晚乐正余亦当与她只是专心的吃着东西。 四面发展交际,埋人际线,妄想攀上高枝的人与他们无关,甚至无人注意到他们二人,南山为王爷素来与京中人士交好,却从未见他与谁亲近过。本来酒局就要灌酒胡闹,可碍于身份,无人敢这般行动。 唯有夏侯南山缓缓而行,一桌桌的敬酒。 南宫昭雪行到此处,直径走到乐正余亦身边:“你们两个倒好啊,躲在这里吃东西。” “不然呢?”小侯爷挑眉:“我这张脸若是出现在场面上,不知道多少女子要倾倒,我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