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翠翠说的话很让他感动，可提起要学枪，他心中仍是抗拒。

秦牧思想很传统，在他的认知里，出外打拼是男人的事。女人，能操持好家庭内务才是本分。

他犹豫着说道：“姐，女人家动刀动枪的不好看。钱的事你别担心，我这段时间多进山就是了。”

尽管他说的隐晦，翠翠还是听出了言下之意。

翠翠猛地推开他，仍挂泪的眼角里，却射出审讯的寒光。

“秦牧，你这是大男子主义！谁说女人就得天天窝家里，抱着孩子巴巴盼男人回来！”

“我告诉你，我尹翠翠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从小到大，我爹都拿我当儿子养的！”

秦牧望着她，翠翠正叉着腰撅着嘴，下巴仰的恨天高。

老尹家大姐早嫁，弟弟又小，翠翠确实活的像个男孩子。

才几岁，就替娘下地干活赚工分。十三岁后，更能一边赶牛，一边扶犁耙耕地。

正因她这种成长经历，她身上才有着普通女子，不常见的果决与勇敢。

秦牧愁的挠着下巴：“姐，要不过段时间雪封山，我就能闲下来……”

“好，你不教我，我就找你师父赵子龙教。秦牧，你别后悔！”

“快拉倒吧你！”

秦牧一把拽她进怀里，翠翠像只发怒的母猫，不停地撕咬他。

尹家屯谁不知道，赵子龙枪法虽好，却爱占小媳妇便宜。总借教枪的名义，跑后面搂娘们腰。

翠翠要落他手里，黄花大闺女，直接变成黄花菜闺女。

左右拗不过翠翠，他只好暂且答应。

学枪是件很枯燥的事，特别是刚开始的时候，费尽全力却总不中靶，最打消人激情。

翠翠操持家里家外是把好手，可从没摸过枪。

在他的预想下，估计开几枪打不中，小丫头也该放弃了。

秦牧带着翠翠去了老舅的皮屋，老舅的屋里，收藏着许多老枪械。

反正是陪公主游玩，就别使好枪了，毕竟子弹也挺贵的。

与老舅简单说明后，老舅竟十分赞赏翠翠的想法。

当时就拽了句文：“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翠翠甜甜喊了几声老舅，老头直接更飘了，抓住她就讲起岛上的故事。

什么侦察连夜探敌营、炸坦克失去右臂、独臂大刀砍毛子……

一听这位“上岛狂魔”喋喋不休，秦牧赶忙拉着翠翠逃走。

几十年了，这老头还是一高兴，就要带人上岛再浪一回！

两人来到鄂伦春靶场，里面还有几个小孩正在射箭。

他怕翠翠误伤，便给了几块大白兔奶糖，打发小孩们回家。

秦牧这才得空，观察着手里的两把老枪。

两把都是填火药的火绳枪，一长一短。汉人习惯叫它鸟铳，鄂伦春人则叫“抬牙子”。

这种枪靠点燃引信，触发内部撞锤发射。

射程短，威力大，弹着点广，后坐力强。

在线列步兵时代，这种枪曾打的具甲骑兵，不敢正面冲锋。

秦牧挑了短的那把，递到了翠翠手里。

“知道咋瞄吗？”

翠翠白了眼他，夺过短柄鸟铳，举向远处的箭靶。

可她根本没玩过枪，端枪时双臂伸的铁直，两只手也不分前后握，一齐扣着扳机。

秦牧乐的哈哈大笑，翠翠则恨得直咬牙。

他走过翠翠后面，闻着她的秀发，亲手修正着她的握姿。

“手臂别伸那么直，肌肉保持放松，不然后坐力会折断手臂。”

“右手折臂握枪，手腕自然下垂，左手撑着右腕。对，保持住。”

他勾头看了眼，翠翠的握姿虽修正，但紧张的直颤抖。

“别紧张，全身肌肉都得放松，不然打不准。”

“眼睛、准心、箭靶，三点一线，瞄好就点火。”

翠翠预瞄了几次，姿势一次次更标准。

可他等了半天，翠翠始终举着不点火。

“点火啊！”

翠翠红着脸别过头：“你点，我没手了！”

秦牧苦笑声，用烟头点燃了引信。

引信“嚓嚓”燃烧着，很快烧到了尽头。

“砰！”

一声枪响后，十米外的箭靶，被轰了个大窟窿。

翠翠睁开眼：“耶！我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