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四处张望,发现除了杞翃站立之处外没有其他可以跑的出口,顿时心也懒得提到喉咙口了。 反正最坏的下场不过是被抓,她如今连死尚且不畏,害怕那个混蛋陛下? 她付了账,坐在坊内的椅上,从袋中掂起一块米锦(重阳节吃的彩色米糕),放到唇边,唇微抿,一小块米锦就入了口。 她边吃边盯着杞翃,似乎在等着逃跑的时机。 杞翃见她一脸的“你们爱咋咋地”以不变应万变的淡定吃糕的模样,默默地上前,开口:“殿...” “下”字还未出口,面前的人就仿佛看到了机会一般眸子亮起,起身就跑。 殷玖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趁他上前连忙从旁边跑了出去,出去之后感觉天更蓝了草更绿了。 杞翃没有得到墨懿的指示,不敢对她动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 罢了,回去找陛下。 这么想着,他吩咐这家糕坊的掌柜:“刚刚那个人拿了什么,给我拿一份一样的。” 掌柜连忙去办。 另一边,有幸逃跑的殷玖连忙回家窝了起来,一边吸猫一边吃着糕点,感觉人生真美好。 一边吃,一边想之后怎么办。 被杞翃看到了,陛下还会远吗? 之前不敢出城是怕被抓,现在不出城是生怕不被抓! 而且如今正是科举,出入人流量较大,不会认真核查,这是一个好机会! 那就愉快地决定了,今日出城! ...... “杞翃,你去何处了?” 墨懿手执一本奏折半躺在软榻之上,看见杞翃进来,好奇地询问道。 杞翃施礼,回答道:“一个锦衣卫有急事请属下去了一趟。” 墨懿微微颔首,目光定在他拿回来的东西上,“那是何物?” 杞翃面无表情地答道:“殿下喜好之糕点。” 墨懿面容顿时冷了下来,“你胆子越发大了。” 知道毓儿不见了还敢这么戳他的痛处,要是没有正当理由,后果自负! 杞翃心知他误会了,虽有戏弄之心却没那个胆子,连忙解释道:“属下方才接到手下报告前去探查之时,遇见了正在糕坊中买糕点的殿下。” 墨懿吃了一惊,“此话当真?” “不敢欺瞒陛下。属下没有见到卿氏的那几位,或许殿下是独自在京。” 墨懿放下奏折,微微敛眸,似在思考。 突然,他面色一变,语速略急道:“马上派人去城门!” 如果毓儿之前没有出城,或许是因为年关之时城门看守较密,怕暴露;而如今是进京赶考之时,城门防守正好松懈,她又被杞翃发现,很可能铤而走险出城!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离了帝都,他在暗处的势力就不会那么大,只能和郄家等世家平分秋色。 先前先入为主地以为毓儿被卿淡昽带走了,没有认真核查帝京,没想到毓儿就在帝京,真是灯下黑。 杞翃问道:“那如果找到殿下了...” “捉了带到朕面前来。”墨懿虽然不想让女儿炸毛,但是比起让她生气还是选择把她留下。他微微蹙起眉,显得为难至极,“以及,不要弄伤她。” 唉,他真不是一个好父亲。 但是如果要把她拱手让给郄梓歆,他宁愿当一个坏人。 毕竟卿淡昽做事虽然粗暴了点,好歹可称光明磊落;但是郄梓歆之前那些举动,就是要借刀杀人! 杞翃应诺,很快退下。 ...... 殷玖戴着新买的面具,抱着一只猫走在偏僻的小道上,步子甚是沉重。 出了帝京,然后作甚? 她在此蹉跎几个月,才发现自己除了为官之外诸事不通。 罢了,先离开帝京早说。 这时,一向很乖的鸳鸯挣扎起来,殷玖看了它一眼,微微挑眉,放手。 难道是鸳鸯闻到纤白的味道了? 鸳鸯蹿了出去,化作一道白影飞快跑离这个小路,白大的身躯丝毫不显笨拙。 殷玖连忙跟了上去,随它一道出了小路,看见它抱着一个人的裤腿“喵喵”直叫。 殷玖看到来人,心顿时松了下来。 宫纤白把猫抱了起来,侧头看着跟猫一起来的人,疑惑地问道:“你是?” 他认识这一号人吗? 殷玖默默摘下面具,露出温和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好久不见,纤白。晏小姐呢?” 宫纤白几乎就想激动地扑上去,但这是在大街上,他克制住了。他眯起眼睛笑容灿烂:“阿姊,好久不见了!” 没想到回来第一天就能看到阿姊。不过阿姊这幅装扮... 他立刻脑补出一出大剧,拉住她的手,声音微微颤抖:“墨懿那个家伙又干了什么?” 殷玖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不明所以。她心不在焉地回答:“没有什么啊...”除了下令杀她之外,甚至事发后没来追她。 她当时被直接拐走,没看到拐她的人有准备后招,而且今天杞翃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怀疑陛下早就知道她跑掉了。 宫纤白怒道:“你被他欺负得那么惨了还为他隐瞒!怪不得方才入城时看到那么多锦衣卫!” 殷玖顿时蒙了:“城门处...有锦衣卫?” 还好遇到了纤白,不然后果无法想象... 宫纤白颔首,往日蕴着笑的眸里如今写满冰寒,“果然,是墨懿对你干了什么。” 殷玖唇角一抽,也不能否认。 宫纤白越脑补越怜惜自己逆来顺受的蠢阿姊,拉着她往外走,“我们去找落齐。” 殷玖连忙把面具叩回脸上,生怕没找到人先把自己陪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