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太宗皇帝的首肯后，老太公以半生时间奔走，终于将所有五石散的药方全部收录并集中焚毁。

宋钊摇摇头：“是销声匿迹了，但据我师傅说，太宗皇帝晚年沉迷于追求长生之道，便偷偷让方士留下了一张炼制五石散的药方子，而当时民间还有不少喜欢五石散的士族——

宫里的御医为了挣钱，便将这张药方子偷偷誊抄，卖到了民间，因此我师傅给我的手札上，记载着一种他知道的五石散的配方，让我以后若是看到有人拿这种方子，务必效仿师公，出钱购买回来将之焚毁。”

宋钊记着裴攻玉的话，也是因此他才能一眼就认出来。

裴青梧点点头，又看了看屋子，没发现什么其他异常之处去账房拿了账本，然后去了县衙。

彼时郑烨已经在审问宋晨了，但是宋晨一直喊着冤枉，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在郑烨的耐心要耗尽时，裴青梧走了进来，看向宋晨，笑眯眯问：“元员外意外身亡，如今府邸马上就要遣散，离了员外府后，宋医师要去哪里高就啊？”

“额……回上官，草民去另一户友人家中……做府医。”宋晨愣了愣，如是回。

“哦，去另一户人家的府邸里做府医啊。若是他们晓得宋医师曾挪用主家钱财，私自购买其它药材另为他用，是何感想呢。”

“上官此言何意？”宋晨心头一跳，假装不明白她的意思。

裴青梧见这厮还在装傻充愣，索性直接把宋钊写的那张方子拿到他面前：“买这些药材做什么？”

见裴青梧发现了药柜里药材不对，宋晨眼皮子一跳，磕磕绊绊开口：“是，是元员外想要追寻长生之道，因为听闻草民曾经是江湖方士，便将草民招到府上做府医，专门为他炼制长生丹。”

“还要撒谎？”裴青梧哂笑，“看来不吃点苦头是不行了。”

说罢，她拿起旁边烧得通红的烙铁，慢悠悠举起，在宋晨的腹部来回晃动。

感受到那股灼热，宋晨被吓得脸色苍白：“草民不曾打诳言！上官明鉴！”

“若元茂当真要让你帮他炼制长生丹药，宋医师何须遮遮掩掩地把药材藏进放置其他药材的柜子里？”

裴青梧直接把灼热的铁块贴在这厮腹部，一股滋啦作响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宋晨疼得嗷嗷大叫，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

“是……是草民私自挪用员外家拨给药房的银子，买了这些药材，炼制五石散……卖给要服用五石散的人……牟取暴利……”终于，受不了这刑罚折磨，宋晨断断续续地开口。

裴青梧将烙铁放了回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宋医师早些说，不就不会受皮肉之苦了么。”

宋晨平复着呼吸抬头看向裴青梧，苍老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深邃：“敢问……上官名讳？”

“裴青梧。”裴青梧把玩着腰间挂着鱼符的袋子，“你在元茂府邸待了多少年？从哪个药材铺子进的炼丹的药？”

裴青梧……她就是那个新上任的洛阳上折冲府的折冲都尉？

“折冲都尉……貌似无权过问刑事案子吧。”宋晨似乎有些诧异。

“是不能过问。”裴青梧缓缓俯首，轻轻启唇，“但，告密者可以。”

宋晨瞳孔一缩。

裴青梧站直身子，盯着这个头发花白的人：“在下还是劝宋医师将自己知道的都老老实实说出来，若不想再吃其他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