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间之内,陈正平捧着宣纸,看这诗中文字,不由地露出笑容,赞道:“这诗...倒是...倒是好生有趣!”
白无机接过来,随即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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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阁间,“贪吃姑娘”早已洗净了双手,怔怔看着面前那张宣纸。
“姑娘...姑娘...这诗有何惊人之处?”丫鬟双双踮着脚,在旁伸长脖子,道。
少女莞尔一笑:“这诗...真真打了这许多才子的脸面哩...”
“当真?”丫鬟双双终是个小孩性子,听自己姑娘这般说,便眉开眼笑起来,“敖公子真厉害!”
府城里那些白胡子老夫子总说自家姑娘文采不凡,既然自家姑娘说这诗好,那这必然便是好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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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诗落入张少安一众才子耳中,格外刺耳。
“爱上层楼”这一句,不正暗合今日诗会之规则,同时点出此间士子们心中所想么?
场中士子,今日来此,哪个不是想“一诗成名”、“以诗登楼”,携佳人以观桂水。
但,这首诗,无疑是当众给了士子们一记耳光:
尔等士子,皆是轻薄少年,为了登楼,不过是绞尽脑汁、强说愁罢了!
这首诗,狠狠地扇在质疑者的脸上,顺便将这在场士子皆是嘲讽了一遍。
张少安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便是不少士子也缓过味来,神色震撼地看着那個青衫书生。
...
府城行首顾盼儿捧着那词句,吟诵之间,不由地痴了。
此词通篇言愁,上阙写少年涉世未深却故作深沉的情态,下阕写满腹愁苦却无处倾诉的抑郁。
行文简朴,却愁肠绵结,既有少年未经世事的懵懂之态,亦有今日历经沧桑的了然之苦。
蓦地,这诗篇似是击中了顾盼儿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
顾盼儿自幼娴熟诗书,只看这诗词中的契合之处,哪里还肯信是他人捉刀之作?
她怔怔看着陆寒,心中想着:
既是亲手所做,又何必假托他人?
只是这格律颇有些新奇,不知是何词牌。
念及于此,顾盼儿施了一福,道:“敢问先生,这词的名称?”
陆寒挠了挠头,想了片刻后道:“就叫《望州诗会偶成》罢!”
顾盼儿嫣然一笑,深深看了陆寒一眼,心道:还说不是你所做!
这词出了,哪里还有士子敢再拿出诗词班门弄斧?
士子之中,有追问那辛幼安的,亦有打听陆寒的....
便是刚才出言质疑的张少安,也是羞愧得面红耳赤,急忙退了出去。
于是,原本热烈的厅堂中,瞬间鸦雀无声,偌大的厅堂,只剩桂水的流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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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会大厅中百般种种,所有信息,终归是汇聚一处。
“好词...当真是好词...虽不知其词牌韵律的出处...但仅凭这首词,这次诗会也足以扬名了!”坐于某处阁间的望州知府,拍案叫绝道。
如今的望州知府,唤作“刘方志”,不到四十,正值盛年,但数年前被贬出京城。于是到了望州后便钟情山水,寄情诗酒。
“看来,今日诗主已有定论,”知府觑了一眼上座的道宫祭酒,缓缓道:“如惯例...便劳烦祭酒大人随我同行,然后下周便由此次诗主随同祭酒大人一同共祭天地,祈福春播。”
道宫祭酒脸上看不出有何表情,只是略一点头。
随即,如今府城之中两位地位最为尊贵的大人便一同缓步走出阁间。
...
“你便是此次诗主?”知府刘方志,看着台阶下那名青衫少年,怎么也想不到,如此愁肠绵结词句的作者,竟是这般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