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寒与呆霸王相对而立的同时。
在蹴鞠场二楼的一处阁楼内,有二人相对而立。
白无机看着换了一身儒衫的陈正平,笑道:“果然...打扮了一番,年轻了十岁。”
陈正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处那个沉稳了许多的身影,忽然想起了那日夜晚询问他《悯农》时的稚嫩模样。
他缓缓道:“拦住我,便是想让我看这个?看杨府这個蠢货小子能不能忍得住心中的杀意?”
随即,陈正平话锋一转:“说起来,这杨府的小子,也算与你有旧。”
“与我有旧的,是他爹罢了...”白无机摇了摇头,笑道,“何况...他爹不是多年前就已被你杀了?”
往事总是这么不经意被掀起一角,陈正平用了这许多年才平复的心境终究是起了波澜。
他忽然想起那许多年前那个即将继任杨家家主的男人,是如何跪伏于地的哀求讨饶的模样。
他的眼眸中浮现一抹浓重的厌弃之色,道:“死不足惜的东西,何必再提...”
白无机嘴角牵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可惜...他面对的是你而不是我,只一剑取了他头颅...多少便宜了他。”
“不过,我今日却不是想与你温存旧事,我只想说,陆寒这个傻小子...还有无数次会遇到杨府这个蠢货小子...”
“而且,若是让那些宗门老东西得知你竟然会为了这个小子出剑,你觉得,以那些老东西的秉性,他们会怎么做?”
陈正平眼眸中流露出犹豫之色,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剑救下了这个小子,却也将他推入更汹涌的波涛之中。
白无机深深看着老友,轻声道:“这小子的愚蠢,与你当年一模一样。”
“可惜...他并没有你当年的能力。”
听闻此言,陈正平眸色陡然一厉,冷声道:“那羊肉铺子的老板...是你的人?”
白无机看着老友的眼睛,坦然道:“这个问题...重要吗?”
陈正平冷冷看着白无机,汹涌的灵气涌动中,腰间的长剑发出轻声的微鸣。
白无机的手只是在空中蓦地一指,那汹涌的灵气便缓缓平复了下来。
良久,陈正平眼眸中的冰霜终于化作一丝颓然:“我没想到...如今的你,居然将小孩当作筹码...”
“觉得我心狠?”白无机收回了手指,淡淡道:“若十五年前心狠的我在京都...老师又如何会死?”
“别忘了...那一夜...死了多少人。”白无机道。
“我杀了他们。”陈正平道。
“杀光了么?”白无机的眼眸中浮现一抹狠厉之色,“你以为你杀了那些三姓四望的修道天才,就算复仇了?你以为你隐姓埋名待在郭北县这些年,就算是顾全大局了?”
“你陈正平要顾这大周的大局,你陈正平不想动摇这大周江山,你陈正平想要这所谓的黎民安泰...那我想问你...”白无机冷声道,“老师呢?那一百三十一口人呢?他们...就白死了?”
“原来这些年...你一直没忘了报仇...”陈正平的面上似乎无比平静,但那藏在袖中的手却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