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8 利姆诺斯岛。 一小片蕴含埃忒尔荣光的蔚蓝穹苍在枝叶与枝叶的缝隙之间若隐若现,彷佛是纯真少女的干净眼眸,悄悄的从树梢窥探隐蔽树林的秘密风景。一束阳光灵巧地绕过密密麻麻、互相簇拥挤推的苍翠树叶,投射在地上的一个巨大树洞前,切割出一个光影分明的幽静世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光线溜进去树洞之中。 即使是无所不知的赫利俄斯,也不曾察觉到这个树洞的秘密。 在凡人的眼前隐藏起来的普通树洞,铺设了无数的柔软毯子和枕头,像是躺在床上一样舒服,这里所有的织物皆以黑夜和白昼交界之时的云絮纺织而成,又混入了半梦半醒的迷蒙睡意,至于盖在身上的一张宽大毯子更加是以催眠植物染色而成,整个树洞尽是令人昏昏欲睡的懒洋洋气息。 帕西忒亚坐在散落的凌乱衣裙之中,微微卷曲的亚麻色长发随意以一根绣有百合的蓝白色发带盘起来,姣美的身体一/览/无/遗,白嫩细长的双腿屈曲起来往两侧打开,【……】。 前所未有的羞耻。 她在他面前张开双腿取悦他,他好整以暇地斜倚在一个靠枕上,看似细味她亲手制作的罂粟籽蛋糕,可是那温柔的眼神从不曾从她的身上移开,真不知道是在品尝甜点抑或是心爱的美惠女神。结论显然是她更为美味吸引,他吞下最后一口蛋糕,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过来,轻轻咬住了她满布晶亮滑腻的指尖。 「帕西忒亚,你的手艺确实出色。」 到底是在夸赞她的蛋糕,还是赞叹她脸红耳赤的自【】…… 她并不想知道,当下就红着脸移开了视线,然后下意识地想把腿合拢,冷不防就感到修普诺斯的神杖轻轻地抵在她的大腿内侧,冰冷的触感令她有点不自然地微微一缩,一时搞不清他打算干甚么,只好抬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他轻笑起来,俯身凑近她之际,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和一句温柔的低喃。 「……你满足了我的一个愿望,我绝对要好好回报才是啊。」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的意图。 会坏掉的。 太刺激了。 【……】 她的一切表情也是美好可爱的。 可怜兮兮的少女不得不和他直视,但他的眼中并没有任何戏谑的意味,纯粹的欣赏和赞叹反而令她更加难为情,她的泪珠沿着泛起红晕的精致脸庞滚落,唇瓣之间轻柔悦耳的娇/喘口今哦,【……】。 「……嗯——!」 她的身体明显一软,不盈一握的腰肢柔软得像是快要支撑不住,往后倒在地上,【……】,这种快乐一直也是难以启齿的,她从来羞于开口直言,只是低低地啜泣起来,乞怜般的哭声听上去竟然是说不出来的动听。 「不会弄伤你的,帕西忒亚,你就……祝福一下我的神器,好吗?」 【……】 然后他不再有下一步行动,任由神杖静静地停留在她的体内。 「……修普诺斯……」 「你真美,帕西忒亚。」 他总是以催眠般的语调赞颂她的美丽,扣住她的后脑吻去她的泪水,轻柔而小心地把神杖一点一点抽出。【……】,但是她的表情永远是如此矛盾,低泣起来,视线回避那根沾湿了的权杖,从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惹人怜爱。 希腊联军的围城已经来到了第九年。 自从战争爆发后,修普诺斯一直以温柔甜蜜的爱情占据了帕西忒亚的整副身心,令她无暇再去想各种的烦忧,完完全全地沉醉在他的宠爱之中,根本没有察觉到他隐瞒起来、未曾吐露的各种隐忧和危险——圣域的事也好,海界的事也好,她全都一无所知,但是所有事情也瞒不了多久的。 毕竟没消多久,她就可以光明正大跟他回去冥界定居,正式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赫拉为了帮助希腊军,除了催眠宙斯外,还可以想出甚么好主意。 她应该差不多时间跑来求他的了。 而近年来,他「公开追求」帕西忒亚的事几乎是人尽皆知,赫拉应该很清楚自己需要提出甚么条件,才能说服他帮忙。 心爱的美惠女神并不知道他的计划,此刻只是又羞又累地蜷缩在毯子之中,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他俯身轻吻她的发丝,在她耳边再三温柔表示他暂时离开一下,让她好好休息,她却一直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不知不觉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感觉已经好多了,只是眼见他还没回来,就打算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没想到一走出树洞,迎面就碰上一个人类青年。 她顿时呆立在原地,一时之间以为自己仍然身处梦境之中,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对方也没料到突然有一个美丽的少女从空无一物的树洞之中凭空冒出,习惯性地戒备起来,直到他稍一定神,并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任何邪恶的气息,心想她极有可能是此地的宁芙而已,才稍稍放松下来。 帕西忒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继续保持沉默。此刻再多的言语也是苍白无力的,纵然眼前人和她当年偷偷喜欢的人类长得一模一样,不论是灿烂耀眼的金发、抑或是温暖如阳光的笑容,就和记忆中的他如出一辙,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的那个人应该已经垂垂老矣,甚至是不在人世的了…… 眼前的青年只可能是他的后人而已。 「……抱歉,我不是有意吓倒你的,我这就离开。」 也许是她安静太久,再加上鲜少和像她这样看来柔弱的女性接触,他渐渐开始变得不自在,打算马上离开继续执行任务。眼看他下一秒就要转身从她眼前消失,莫名地令她恍惚想到当年从她面前白白错过的人类青年,她曾经珍贵的小小秘密无疾而终,她却连对方的名字也不曾知道。 美惠女神下意识地喊住了他,有点犹豫又胆怯。 「请等一下,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在下菲尔顿(Phaëthon),来自雅典的圣域。」 他微一欠身,随即告辞,这次她并没有再喊住他。 帕西忒亚怔怔地目送菲尔顿离开,少有地有点失神,直到一只金色的漂亮歌鸟突然飞入她的怀中,她大吃一惊,抬手轻轻搂住,小心地捧起不过才巴掌大的歌鸟,然后落下一吻。小歌鸟亲昵地轻啄了她的指尖一下,换来少女的一抹温柔微笑,唇边的小酒窝看来很是可爱,他彷佛通灵性一样、随即在她的脸颊蹭了一蹭。 金色的六芒星蓦地在半空中浮现,手心的小歌鸟化作一阵柔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大俊美的金发睡神。 「……帕西忒亚。」 修普诺斯并不知道为何那个男人的后人突然出现于此地,也没有问她对于那个人类有何想法,扣在她腰间的手却不自觉收紧力度,俯身给了她一个温柔缠绵的吻,吻得她要忘掉刚才的人类,在他的怀中沉沦。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此刻的吻好像破天荒地有一丝……惩罚的意味。 应该是错觉而已。 他金色的眼眸依然溢满要把她溺毙似的温柔。 「赫拉刚才把你许配给我了,我讨价还价,她也同意让你的两个姐妹决定自己的婚事,现在你可以安心跟我回冥界,正式举行婚礼了。」 Part 29 为免夜长梦多,他们的婚礼就在当天晚上马上举行。 自从第一眼看到帕西忒亚的那一刻开始,修普诺斯就已经把她认定为妻子;之后等到她把心交出,沉醉在他甜蜜美好的爱情的同时,他们更加陆续讨论好婚礼的所有细节安排,甚至连她的嫁衣也早已完成,而一直以来,他们就差一个确实下来的立誓日子,在冥界的克托尼俄斯见证下,正式结为夫妇。 他在婚礼开始前,不忘为她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母亲!?」 「恭喜你啊,帕西忒亚,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 欧律诺墨张开双臂,抱紧了自己悉心打扮的女儿。 其实她已经有很多年不曾离开海界。 当初三个女儿前往奥林匹斯和大地履行卡里忒斯的职权,她也没有陪同,一直只是安静地留在海界的神殿,偶尔和前来探望的三个女儿见面。然后不知何时开始,从她们口中听到越来越多关于睡眠之神的事,当时她也隐约猜出甚么,果然某一天,那位夜神之子就陪同帕西忒亚亲自拜访,请求她答允他们的婚事。 如今他们终于成婚,也算是了结她的一件心事。 只是还有一件事…… 她深深地看了帕西忒亚一眼,最终仅是微笑轻吻她的脸颊。 还是……暂时别说吧……既然帕西忒亚都嫁来冥界,应该不会有事的。 「来吧,帕西忒亚,仪式快开始的了,你准备好了吗?」 欧律诺墨手持以黑杨木枝条缠绕而成的婚礼火炬,橙红的火焰之中透出幽幽的紫黑色光芒,这种暗色的微光正正就是来自火焰中央的一颗冥界宝石——亦即是当年冥王迎娶冥后、死神被迫腰斩的婚礼、以至于冥界所有克托尼俄斯结婚时所使用的火炬,象征整个冥界正式承认了这一段的婚姻。 主宰草地和牧场水源的女神走在最前方,为婚礼队伍引路。欧芙洛绪涅和卡勒各自手持一个篮子,一边和诸位梦神、以及其他宁芙一同唱着婚礼的颂歌,一边沿路为新娘洒着香桃木花瓣,直至来到了睡神神殿附近的罂粟花海才停下来,陪同自己的姐妹踏上花海之中以大理石石板铺设而成的一道小路,走向设置在神殿正门前的罂粟祭坛。 虽然帕西忒亚和修普诺斯多半留在塔尔塔罗斯附近的睡神神殿、以及大地的居所居多,但是为了方便起见,婚礼就在位于极乐净土的睡神神殿前举行。夜神亲自为儿子主婚,简单又古老的缔结婚约仪式过后,冥王和冥后说了一番的祝福说话,算是正式确认了他们的关系,欢迎帕西忒亚来到冥界。 她知道他等了这一刻有多久。 修普诺斯眼中的惊艳和喜悦已经证明一切。 他总是说她是他的一个美好甜梦,因此她身上的这一袭嫁衣也是以梦界的甜梦编织而成的,揉合了淋浴在温柔月光之中的珍珠的温润光芒,天鹅之羽飘落湖面之时的宁静剪影,晨曦之时飘送朦胧柔和歌声的奶白色雾霭,首次和阳光拥抱亲吻的入冬后第一道清冽淡雅初雪,在少女白嫩指尖之间起舞的灵巧轻盈的纯白蒲公英。 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裙看起来极为朴素,腰间束有一根没有任何纹饰的金色腰带,及地的裙摆边缘簇拥一圈的淡金色百合刺绣,走动之间,彷佛是随风摇曳的小小花海。至于裙摆上乍看像是没有任何装饰,事实上却以初春的迷蒙雨丝、在整条的裙子上添加了几乎难以察觉到的半透明罂粟花刺绣,彷佛多了一分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美惠女神的妆扮向来比较简单典雅,这也是她一贯的风格。 她一头微微卷曲的亚麻色长发编入了几缕简单的发辫,大部分长发垂落下来,遮掩了她袒/露出来的光滑脊背。少女头戴一顶蓝罂粟花冠,白色的头纱固定在脑后,是来自海界的礼物之一,由欧律诺墨亲手纺织而成,边缘还点缀了一颗一颗的小巧珍珠,隐约散发微弱的光彩,彷佛是星辰一般可爱,而她的身上并没有佩带特别多的首饰,只是戴上了他所送赠的睡眠之角小坠子。 睡眠俯身轻吻梦寐以求的心爱女神。 这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那怕……摩伊赖在婚礼前悄悄提醒他:欧律诺墨瞒骗命运的双眼、对他们所有人隐瞒了一些事情,然后她们又警告了他,若然不想在日后失去帕西忒亚的话,在婚礼结束之后,也许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绝对不能让她离开冥界半步、前往大地——他不知道是不是和今天那个人类有关,但已经在心里暗自决定、绝不允许他们再有机会见面的。 「……帕西忒亚,我很高兴。」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只想牵住她马上回去神殿。 可惜现在不是独占她的时候—— 由卡里忒斯看着长大的欢愉女神前来祝贺。 赫多奈是作为厄洛斯和普绪克的代表而来的,厄洛斯素来和修普诺斯交好,也不忘当初对方暗中帮助他和普绪克的恩情,吩咐女儿代为送上礼物和祝福。欢愉女神大概在一年前左右终于蜕变成少女之姿,完全掌握自己所拥有的神力,她的到来自然是为婚礼带来更多的欢乐,跟九位缪斯女神载歌载舞的,欢笑声不断。 意料之外的是,得摩斯和福波斯也来了。 他们第一时间却是跑去找死神。 达拿都斯坐在一座亭子之中弹琴,几个宁芙侍女围绕在他身边,一个接一个随着音乐即兴唱出诗句,唱不出来的就罚饮一杯,少女们不时笑成一团,甜美的笑声无疑是最好的伴奏。死神的心情不错,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比起平日更易亲近,有天真的宁芙大起胆子请求他演奏科林斯人类少女喜欢的曲子,他既没有动怒,也没有拒绝。 直到阿瑞斯的双生子靠近,惊扰到她们,他才收起了笑容,挥手示意她们暂时退下。 恐惧和恐怖平日习惯了在战场上肆意妄为,如今连发问也是异常急躁。 「达拿都斯,你谈过恋爱,还差点结婚了。」 「你应该知道怎样哄女孩子高兴吧。」 他难以置信地盯住这对双胞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要不就是他们认错人。得摩斯和福波斯经历了第一次的七将攻忒拜,终于在那一场的战争之中彻底掌控了神力,一下子长成青年之姿,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各个战场上寻找乐趣,看似对于战争的兴趣更胜任何一位女性,如今这样一反常态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死神,不是爱神,这种事你们怎么不去问你们的兄弟,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改名为厄洛斯了。」 人类恋爱受挫总是特别喜欢呼天抢地召唤死亡……怎么连神祇也是这样子!? 死神顿时一阵无名火起,只是在这场婚礼中心烦意乱的,并非只有他一人。 …… 欧律诺墨不但是作为海界的代表前来祝贺,更加顺道来看看自己的姐妹琉刻,以及受了另一位姐妹珀尔塞所托,特意来看一看如今定居在极乐净土群岛的帕西菲。 帕西菲年幼时在克里特不幸被忒尔喀涅斯(Teles)绑架、长达十年成为他们的禁/脔,脱险回来后精神一直不稳,虽则为她所安排的一段婚姻曾经短时间地安抚到她的情绪,但是她的快乐并没有维持多久,延续的不幸苦苦折磨着她,最终彻底击垮她,迫使她在绝望和痛苦中不得不放弃所有记忆才能换取安宁。 忒尔喀涅斯强加在她身上的诅咒根本难以消除。 所幸近来她找到一个方法抗衡他们的恶咒。 位于斯巴达境内的萨拉米亚(Thalamae),有一座供奉赫利俄斯和帕西菲的圣殿,不少凡人特意前来神殿,藉由睡梦听取来自女神的神谕。[1] 赫利俄斯和珀尔塞之女,拥有强大神力、擅长巫术的女神,如同一抹幽魂那样出现在婚宴会场,她曾经的一头耀眼金棕色长发早已褪色成白发,唯独金色的眼眸仍然闪烁太阳的光彩[2]。少女安静地坐在欧律诺墨和琉刻的身边,视线不经意掠过坐在水池对面的冥界三巨头,眼中无悲无喜,不过就是看到陌生人那样的淡漠。 ——这显然是米诺斯来到冥界后,首次再看到帕西菲。 克里特的王是死后才来到冥界的,但是克里特的王后一直也是不死的女神,却抛弃所有前来冥界定居,彻底告别过去。 艾亚哥斯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米诺斯,突然很想趁机提出一个疑问。 他考虑到自己和对方之间早就积怨多时,再多一笔帐也是没差,应该还是可以说的。 像是当年米诺斯得知爱子死讯后,率舰队到各处拉拢盟友攻打雅典,结果到了埃基娜的时候,却偏偏因为埃基娜一直也是雅典的盟友而被拒,只能满肚子怒火离开,日后更加在战场直接碰上答允雅典求援而出兵的埃基娜军——米诺斯至今或多或少也仍然记恨这一件事。 「你该不会是……还想着帕西菲吗?」 曾经的克里特王瞥见不远处的酒神夫妇,彷佛没有听到那样,微笑起身。 「我去找阿里阿德涅他们。」 宁可去见避之则吉的女儿,也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拉达曼迪斯,当时他们结婚之后,你不是还住在克里特一阵子吗?我可是听说克里特的国王和王后新婚初期异常甜蜜,总是形影不离,几乎在王宫各处亲密,心血来潮甚至连政务也暂时抛下,更加不时被撞见吗?我一直很好奇,帕西菲的不幸婚姻的传言……到底是怎样来的?甚至连帕西忒亚大人也认为她不快乐。」 虽然艾亚哥斯没有用法典窥探米诺斯的记忆,但是这些年间,他曾经审判过不少来自克里特的亡魂,再加上整理旧有档案,渐渐也察觉到些奇怪事情——年轻的克里特王一开始看来是疯狂迷恋由赫拉许配给他的妻子,那怕贵为女神的王后有一段时间对他一直爱理不理的,他坚持不懈地追求她、讨好她,直到她终于对他露出微笑。 拉达曼迪斯没有说话。 艾亚哥斯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所以你也曾经撞见了。」 拉达曼迪斯依然没有说话,掩饰似的喝了一口酒,突然怀疑这杯酒可能是变质了,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苦涩。 他甚么也不能说。 太多的事情无法说出口。 鲜少有人知道,帕西菲曾经陪伴三位年幼的欧罗巴之子渡过一整个快乐的夏天、甚至跟米诺斯最为亲近,直到她在克里特被强行掳走的时候,米诺斯也在场,但是他的这一段记忆早已被抹消,再也不记得当时发生了甚么事情,更加不知道日后成为了他的王后的帕西菲,替他承受了忒尔喀涅斯和赫拉的诅咒。 米诺斯没有这段的记忆,只知和帕西菲的结合是政治婚姻,最后还是彻底栽在帕西菲手中,输得一败涂地。 拉达曼迪斯把秘密从生前带往死后,但有一件人尽皆知的事,还是可以提一下。 「……他跟忒尔喀涅斯的唯一幸存者德克西第(Dexithea)、生下了一个儿子[3],还留下了一半的军队送给她,帕西菲视之为背叛。」 「……等等,他们的儿子该不会是那个喀俄斯岛(Ceos)的国王、艾克萨斯(Euxantius)吧?没想到那一族还有幸存者,不过远古的失落荣光也是不可能再现的了。」 曾经拥有无上光荣,打造了克洛诺斯的镰刀、波塞冬的三叉戟的忒尔喀涅斯一族[4],早已因为堕落行恶,被神王以及他们亲手抚养长大的海皇彻底抹杀[5],自此消失在诸神和人类的眼前。如今已经鲜少有人记得那个一度叱咤风云、呼风唤雨,擅长冶炼和巫术的种族,更加成了不愿提及的禁忌话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