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没睡?”
“嗯……醒了。”
“呀,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池锦屏伸手摸了摸都云谏脸颊,忍不住问道。
“不、不用?”
“喝一点吧,老夫人早就叮嘱了厨房,不打紧……”
池锦屏下意识就要起身。
“不用。”
都云谏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阻止,一拉一扯间,池锦屏“哎呀”一声,站立不稳,陡然扑倒在都云谏身上。
“呀……”
滚烫鼻息扑面,池锦屏脸蛋骤然通红。
她却做贼似的看了一眼窗外,连忙道:“别……我去栓门吹灯。”
当下,悉悉索索声中,渐闻声颤。
端是: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裳。
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
……
一夜无梦。
难得一觉睡到自然醒的都云谏,睁开眼睛时,身旁佳人不在,却余温尤存,问了仆人,才知是娃娃找娘,早早哄孩子去了。
‘难怪曹老贼宁冒天下之大不韪……这其中滋味果然难以言喻!’
‘也不知现在的我,算是赵天易,还是都云谏?’
‘又是一个忒修斯悖论啊!’
都云谏一边洗漱更衣,一边暗暗忖度,半晌,轻轻摇了摇头,懒得再思考。
权当魂穿而来。
他这边刚刚洗漱完毕,正准备敲碎凝神鬼玉,再次实验一番,不想便宜老爹倏然有请。
他想了想,还是欣然而往。
进了书房,便见赵典正坐在案几之后,翻着吊唁册,惨白纸张上,写满了名字。
“爹,你唤我?”都云谏拱手道。
“坐,昨晚休息得如何?”
“一夜无梦。”
“好好好。”
赵典显然也就是随口问了一句,说话间,随手将吊唁册递了过去:“你瞧瞧。”
都云谏接过,随手翻了翻,道:“爹,你这是?”
“世情薄,人情恶。经历这场闹剧,爹才发现,爹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官场,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根本承受不了半点波澜。天易,你向来天资聪慧,你觉得眼下这吊唁册名单该如何处置?”
都云谏听懂了。
赵典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啊!
当然了,作为赵氏真正意义上的家主,即便是当爹的赵典,也得征询一下他的建议和看法。
都云谏略一沉吟道:“一应奠仪帛金全部退还。”
赵典颔首:“这是自然。前天,便已经归还各家。”
都云谏道:“爹的意思是,如何处理这些忘恩负义之辈?”
“没错,想我赵典,平日待大家不薄,怎料……”
赵典眼中闪过一抹恨意,狠毒之话攒聚在嘴边半晌,终究化为一声叹息:
“其实人走茶凉,我也能理解,我这辈子也见多了,只是我没想到竟然还有落井下石之辈,尤其是你丧礼……呸呸呸!”
说到丧礼的赵典,晦气的连连拍嘴。
“爹,依我看,此事就此作罢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