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县有条河,名曰花柳港,以沿岸烟柳绝冠南湖,南湖渔民捕鱼所获,多从此河运入城内兜售。
早年有富人瞧上这条穿城河,拦河筑坝,圈水造景,以为私宅,引得民怨沸腾。据说,当时甚至闹到了官府。
可惜,白纸黑字的地契,官府也无可奈何。
结果后来你猜发生了什么?”
赵典神秘兮兮来了一句,卖起了关子。
“那水龙王出手了?”都云谏捧哏道。
“没错!”
赵典一拍大腿,激动得手舞足蹈:
“眼看那私宅就要竣工,怎料,当夜忽然大雨倾盆,河水暴涨,淹没花柳港。翌日再看,那私宅竟被河水冲得一干二净,片砖不留,南湖县皆传,此乃水龙王所为。”
都云谏问道:“后来呢,官府什么反应?”
赵典嘿嘿笑道:“还能有什么反应?此乃天灾人祸,纵然民间议论纷纷,也不能因此捕风捉影,定罪水龙王吧?当然,便是定罪,也没人能奈何得了它啊?”
都云谏了然颔首。
随后赵典又叙述良多,多是关于水龙王的传闻轶事。
然而无论故事多么离奇,水龙王始终扮演一个惩恶扬善的角色,怎么看都不至于定为南湖县“三害”,也不知这三害之名,从何而来。
许久,都云谏告辞离去。
待回到寝室,已至深夜,池锦屏坐在圆桌旁,手肘撑着下巴,打着盹儿,小脑袋一点一点,显得颇为可爱。
都云谏看着眼前一脸少女相的曼妙少妇,神情复杂。
“唔!”
倏地,池锦屏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都云谏,先是一惊,俄而不好意思道:“相公什么时候回来的?”
都云谏道:“刚回来。困了,怎么不早些去睡,等我作甚。”
池锦屏摇头:“不困,我就是无聊打个盹儿,嗯,忙了一天,累了吧,可要洗漱更衣?”
“嗯!”
都云谏点了点头。
池锦屏连忙起身,唤来仆人,打来热水,为都云谏洗漱。
待洗漱完毕,合上房门,落下门闩,屋内气氛顿时旖旎了三分。
在池锦屏看来,自打相公从潭谷峡归来之后,便仿佛变了一个人。
以前武痴一个,甚少归家。
现在三天两头回来,每次回来必然将她好生折腾,教人好生不适。
“来,我跟你说点事情。”都云谏拍了拍身旁枕头。
“嗯。”池锦屏乖巧颔首,掀开被褥,钻了进去,抱着胳膊,蜷缩成团。
“过两天,我得去南湖县一趟,可能需要一些时日,家里还需要你多多上心。”都云谏道。
声落,池锦屏陡然从被褥中坐起身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都云谏,脸色微微发白。
“又是猎妖?”
池锦屏脱口而出,眼神颤抖:“可是去杀那……水龙王?”
都云谏沉默了。
其实,他早就发现,池锦屏是个十分聪慧之人,只是高墙闺房限制了她的才华。
“非去不可吗?”池锦屏犹豫问道。
“嗯。”都云谏点了点头。
段千户对赵天易有知遇提拔之恩,如今亲自登门征召,他若拒绝,从今以后,赵天易将身败名裂。
这其实还是最轻结果。
因为无论段千户猎妖成败与否,若平安而归,他赵天易都没有好下场;
若段千户因猎妖而死,他赵天易也免不了一个贪生怕死的骂名。
最重要的是,失去宠信他的段千户,继任者必然会趁机将他扫地出门。
因此他没有任何回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