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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上官婉儿传——玲珑之冕 > 明堂起落7

明堂起落7

早在垂拱四年(公元688年)武太后平定以韩王李元嘉、豫州刺史李贞为首的李唐宗室起兵时,太平公主的驸马薛绍便因参与过此事而被赐死狱中。后太平公主看上了她母后的另一个侄子武攸暨,为了弥补女儿痛失如意郎君的创伤,武太后当即赐死了自己的侄媳妇,并将太平以正妻身份嫁与武攸暨,但武攸暨娶太平公主后,虽被授驸马都尉,累迁右卫将军,进封定王,又加实封三百户,可他本与发妻感情笃深,不想却招惹了公主,致使爱妻命丧黄泉,于是愧疚难当的同时,对姑母多有怨怼,自然也对太平一向冷淡。  女皇每每与婉儿提起此事,眉间心上,都有万般追悔与无奈。我的女儿我最清楚了,女皇说,太平像我一样要强,可一段好感情的滋养能让枯木复生,涸井复涌,反之亦然,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走过来的,这大明宫里身为女人的种种不幸,我几乎尝遍了,所以尤其不想看到女儿也像自己一样不幸,也不想看到婉儿快成老姑娘了还是终日匍匐于我的案牍间劳形伤神。  婉儿清楚女皇的此番言语皆出自肺腑,可正是因为如此,她反而不知如何作答。暖风又一次吹绿了洛阳城,几度寒暑倏忽而过,婉儿却仍然形单影只。  这一日,婉儿与决云一同侍奉女皇用完晚膳后,正欲回政务殿去起草几份白天未完成的诏令,却听决云在背后说:“婉儿妹妹日渐清瘦了,圣上都说妹妹本不必这般劳苦,该多歇歇才是。”  婉儿回头说:“姑姑,这才酉时呢,回去如何睡得着?”  决云微微一笑,轻抚着婉儿的细腕说:“我来号号脉……哟,妹妹的膳食中,当真缺少一味药呢。”  “一味药?”婉儿起初不解。  决云又是抿嘴一笑,小声道:“妹妹可听闻圣上近来齿落更生的事情?”  “听是听过,可婉儿愚钝,不辨真假也不明就里,还望姑姑指点。”  “自从那薛怀义受命出任朔方道行军大总管领兵抗击突厥以来,圣上的枕侧一直无人,那沈南璆便是圣上的一味药。”  “沈南璆?御医沈南璆?”婉儿大张着嘴,“他不是姑姑您的……”  婉儿知道,这御医沈南璆本是决云的相好,因为精通药理,所以在内廷渐被重视。婉儿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自己受黥面之刑性命垂危之时,正是决云托这沈南璆救了她一命。  决云赶紧捂住婉儿的嘴:“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她放低了嗓音,“他未娶我未嫁,如今他在身侧侍奉圣上,怎就不可?况且,是圣上看中了他,执意要沈郎伴君侧,我又耐圣上如何?”  “可是姑姑您怎么办呢?”婉儿还是不相信决云竟这么大度地把自己的心上人拱手相让。  “我?我好着呢。我和沈郎,私下里依然如故。我呢,本来就是生在掖庭,不比其他侍女,在宫外还有个家指盼着,这辈子定是要生在宫里死在宫里了,沈郎在宫里刚站稳脚跟,后边的日子也还长着,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婉儿不语,决云又道:“婉儿不要把这男女之事想得太过不堪,于女皇而言,召个把面首入内并不一定是出于□□,此事若做得和谐有节,也能滋养肌体,延年益寿。”  “这也是,御医沈南璆说的?”婉儿小心地问。  “那是自然。”决云道,“我和你一样,起先也不懂。沈郎说圣上气血衰弱,仅通过药石补气是很难的,故要采取元阳之法,阴阳合才会令血气充足,妹妹岂不见近来圣上的肌肤比以往更红润细腻许多?除去‘阴阳合’这一味药,沈郎还特意用益母草、黄芪、白附子和白芷、木蓝皮为圣上熬制了专门敷面的琼脂,妹妹若想一试,只管来我这儿取!”  婉儿看看四下:“可是,姑姑还是小心为好!自垂拱二年三月圣上亲自在朝堂上设置铜匦接受天下密奏,告密之风日胜,当年前朝后廷人人自危的局面姑姑忘了吗?今时今日虽风声渐缓,但也万不可掉以轻心啊,姑姑和沈御医的事情要是被人告诉圣上,可就坏事了!”  决云道:“婉儿不必多虑,这事儿除了你我与沈郎,只有几个和我特别亲厚的侍女知晓,其他人一概不知,婉儿还是多想想自己的事吧,圣上都将儿子和侄儿任你挑了,妹妹若还不中意,莫不是真要嫁到天上去?”  婉儿忧心忡忡地望着决云的背影,她觉得决云姑姑一向克己慎行,可这件事上却很容易授人以柄,不出事则罢,一旦被声张出去,恐怕圣上也不好收场。    延载元年(公元694年),东突厥骨咄禄之弟默啜即位为可汗,再度纵兵入寇。薛怀义受命出任朔方道行军大总管,两位当朝宰相李昭德、苏味道再次分任他的长史和司马,麾下更有契苾明、曹仁师、沙叱忠义等18位赫赫有名的将领。薛怀义便是领着如此强大的北征阵容,一路旗开得胜,不足半月,突厥军队便已撤回漠南。  薛怀义尚记得永昌元年他第一次击败突厥得胜还朝时,别提有多风光了。那时武太后不但笑容满面地为他接风洗尘、设宴庆功,而且加封他为辅国大将军、柱国,赐帛二千段,复赐爵鄂国公,就连李昭德、苏味道这种眼睛高到天上的大官也只得听他差遣。可这一次,已为圣上的武曌非但没有出城迎他,就连他连连两次亲自求见,也都被拒之门外。  薛怀义垂头丧气地骑马回白马寺的路上,恰巧听闻有人在议论女皇与御医沈南璆的事情,于是一时间禁不住怒火中烧。好啊!他心想,我在沙场上给你卖命,你却心急火燎地把别的男人引入帐内了!  薛怀义紧攥着拳头回到了自己的白马寺中。其实那时候女皇已在宫外特意为他修建了一座府邸,虽然规模不大,但毕竟是他身份的象征。那时候女皇与他正如火如荼,他说这白马寺也太冷清了,每天守着几卷佛经和一堆光头。女皇说小宝你不懂,那些经书是人间最大的智慧,浅入者认为它们在言空,而深入者却能读出它们无所不言。女皇还说,光头怎么了,你不也是光头么,我不曾经也是光头么?她虽这么说着,第二日便命人开始筹建她的小宝在宫外的府邸。薛怀义领兵出征前已在那府邸中住了长达半年之久,除非女皇召见,他已很久没回寺庙中去了。  如今,他盘腿坐在明堂初建时那张圣上特赐的金缕翠玉垫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上面打坐了。  没错他薛怀义曾经就是一个浪迹街头的小混混儿,身下的翠玉在酷暑中让他倍感清凉,如今他已位极人臣,又隔三差五地加官进爵,自己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他在那翠玉垫上坐了一夜,他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把一切想通的。是的他曾经征服过天底下最骄傲的女人,但这女人毕竟是女皇,历代帝王可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女皇也可以。况且,女皇已经对他薛怀义不薄了,让他尽享人间欢乐的儿同时,又名利加身。  这样想着在清晨时薛怀义的心里一片澄明。他甚至开始为自己不再是女皇唯一的面首而感到高兴,因为这样,他薛怀义也就不再是那些迂腐朝臣的众矢之的。  然而,薛怀义回朝后按兵不动,那曾经受尽了这江湖混混之气的某些大臣们见他失势,却不肯放过他。  十月初六,以侍御史周矩为首的部分朝臣向武皇奏称:薛怀义私自剃度了一千多个流民为僧,由于人数众多,恐有奸谋。武皇于是命薛怀义前往御史台接受聆讯。  那日薛怀义来得倒是很快。只不过不是一副虚心请罪的样子。周矩前脚刚回御史台,便见薛怀义身披袈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来了,后面还跟了一群小喽啰。眼瞅着那高头大马已到了眼前,薛怀义却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他不仅长驱直入,直闯到堂前阶下,而且还将马之前蹄直接撂到侍御史周矩的案台之上,惹得在场之人无不侧目:“怎么?周矩小儿在怀义出征之前还亲自为薛某牵过马,如何一转脸就将我告到朝堂之上?”  “这……”周矩见对方有备而来且人马甚众,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我薛怀义从不做暗事,也希望你周矩有话说在明里。那千数个刚剃度的僧人都是些饥荒流民,自愿皈依我佛,我薛怀义费了好些心思为女皇将他们归拢起来,省得这些人入冬以后饥寒交迫少不了在洛阳城中闹事!怎么?薛某做错了吗?你周矩若真有胆识,别在这里尽使阴招儿,下次领兵出征,我定在女皇面前为你谋一前锋将领之职!”  薛怀义说罢便扬长而去。周矩见一时半会儿治不了他,便只好先按薛怀义所说原委回了女皇。当然,为了激怒女皇,他还在薛怀义的言辞中添油加醋不少。  即便是这样,女皇仍然心平气和地听完了周矩的禀报。周矩本以为女皇纵然不严惩这狂徒,也起码会给他点颜色看看,不料女皇仅只一笑置之。  从此朝野上下无人再敢拿薛怀义如何。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女皇的心思是谁也猜不透的,万一她哪天又再度记挂起这个白马寺的和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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