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爸爸和大哥练习足球,笛泽很快也加入了进去。 男人们玩得格外专注,韩听韵和林阿姨看了一会儿,放心地回到了屋子里。 林琅把笛帆今天的好心情理所应当的归功于韩听韵,越看她越满意,忍不住对她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找个时间让我和你父母见一面吧。阿姨想把你和小帆的事定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阿姨。”韩听韵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到这件事,好半晌才委婉道,“他还有很多比赛要打呢,还不急。” “想当初我和老笛,早早就把结婚证领了……”林琅却是不赞同,不过语气倒听不出什么,“唉,随你们吧。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爱玩了。” 另一边,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和弟弟踢了一场球,笛帆的心情别样愉快。 他回到家正准备洗澡,走到卧室门口,看到女朋友和自己的妈妈坐在里面,顿时停下了步子。 韩听韵看着林琅,一脸犹豫地道:“阿姨,其实我妈,很早就去世了。” 林琅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那你爸爸呢?” 提到韩父,这个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的男人,韩听韵鼻子一酸,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当年他狠心离开她们母女之后,虽然曾在母亲逝世过联系过她,但韩听韵通常敷衍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联系他这个女儿了。 倘若有一天,自己真的结婚了,她该请他来吗? 韩听韵不由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但她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正当她准备向林阿姨坦白,自己从大学时就是孤家寡人一个的时候,房间里响起“咚”得一声。 卧室门被用力推开,撞到墙壁又弹了回去。 她和林阿姨都吓了一跳,同时抬起头。 笛帆没有看她,抿唇看着她旁边的林阿姨,眉宇皱起。 他眉眼微冷,噙着不悦。 “笛……”韩听韵顿时明白他是误会了什么。 “妈。”然而笛帆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您觉得您随便问人家隐私合适吗?” “喂……”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把韩听韵冻得够呛,她忍不住看向林阿姨,却见对方脸色发白,受伤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误会了,小帆。”林琅好脾气地解释,“我就是——”说到这里,她竟不知道怎么了,毕竟的确是她主动问了韩听韵的家世。 笛帆看着她的样子,想到韩听韵之前和自己说她父母时伤心的模样,愈发觉得自己的妈妈不可理喻。 年轻的时候,凭借自己的意愿毁了他。 现在又要为难自己的女人吗? 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他面无表情地将目光落在韩听韵身上,沉沉地吐出一个字眼:“走。” 他一把握住韩听韵的手腕,强硬地将她拉出了卧室。 “疼。” 听到韩听韵的痛呼,他下意识回头看她一样,连忙松了一些力道。 韩听韵回想起林琅方才那副受到打击的样子,忍不住叹道:“你太偏激了。” 话一出,她便有些后悔。 笛帆一字不差地听见了,陡然停住步子,松开她的手,回头对上她的目光。 “偏激?”他竟是轻笑了一下。 接下来他又不笑了,淡漠地看了一会儿,眸里的光芒尽数消逝,只留大火焚毁花海一般的死寂。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自顾自下了楼。转身之际,他嘲弄地笑了一下。 “笛帆!”韩听韵懊悔极了,恨不得咬死自己,连忙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等等我……” 笛帆却始终没有停下来。 韩听韵匆匆跑下楼梯,奈何男人走得又快又急,似乎铁了心不让她跟上。她盯着那个马上要出别墅大门的身影,正跑着要追上,铁门却被笛帆合上了。 差一点就夹到了她的手。 韩听韵一时大脑空白,有些不可置信。 然而这时,笛帆的背影停了一下,他状似不经意地回眸看了她一眼。 将他的动作看到眼里,韩听韵鼻子一酸,飞快打开铁门追了上去。 就为了这个看起来有着后悔的眼神,她也应该追上去。 即便现在的笛帆浑身带刺。 “吱呀——” “砰。” 铁门打开又合上。 “你怎么能把你媳丢后面不管呢!”到底是被笛帆的冷漠伤到了心,韩听韵找不回平时的冷静,委屈极了。 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潜力,蹬蹬蹬跑得飞快,短短几秒就追上了笛帆,一下子张开双臂,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笛帆一下子动弹不得,试图拽她的手却无果,好半晌才忍不住开口:“松开。” 下一秒,韩听韵利用了自己的优势——比他矮。 她站在笛帆背后,将右腿从后绕到他右腿前面,死死缠住了他。 双手也像八爪鱼一样,给他的脖子搂得死紧。 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放笛帆走,他指不定就好几天不回来了…… 万一他再钻进牛角尖,认为自己不理解他,叛变他投入了林阿姨的阵营,胡思乱想出了事怎么整? “我跟你解释。”韩听韵使出吃奶的劲儿挂在他身上,语速飞快地说道,“阿姨想问我们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问到了我的父母,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在逼问我的隐私。” 生怕身下的人跑了,她试图把左腿也缠上去,谁知刚抬起一点,她整个人就差点失去重心,惊呼了一声。 电光火石间,她双腿多了一双手,放好后小心翼翼地颠了颠。 笛帆将韩听韵背到了背上,身子自然向下弯了一些。 对自己下意识接住她有些不高兴,但这种不高兴的情绪又太莫名其妙,许久,笛帆道:“你要勒死我了。” 声音依旧和之前没有区别,但为了不让韩听韵掉下去,手却半点没松。 韩听韵松了松双臂,忙问:“你不生我气了吧。” “我不该那么说,对不起。” 笛帆像是在思考把她丢下去还是继续背着,好半晌,没什么话也没有说,却背着她走了起来。 依然是离开家的方向。 韩听韵愣了一下:“我们去哪儿?” 笛帆淡淡道:“别吵,我在想。” 韩听韵以为他还在气头上,哦了一声,安静下来。 但笛帆连个口罩也没带,又背着个她,样子实在是太醒目了。她担心再走一会儿就会被人认出来。 两个人走在别墅外面的林荫小道上,时不时有汽车行驶而过,并没有惹来别人异样的注视。 闻着笛帆身上挥发出来的柠檬味,韩听韵将头靠在他后背上,目光望着旁边的树木花草。 心里竟是十分的安心、舒适。 笛帆的后背好宽广,让她竟然有种…… 爸爸的感觉? 笛帆背着韩听韵走了大概一千米路,觉得双手有些酸,忍不住动了一下。 背上的女人不满地嘤咛了一声,似乎将整张脸贴到了他背上,灼灼的呼吸直直地穿入他的短袖里。 他站住,望着天,有些无奈。 自己明明刚才还在生她的气…… 好一会儿,他将韩听韵轻轻放下来,靠在一棵树下,坐在她旁边看着天空。 看着看着,内心的暴躁渐渐消失,理智占据了他的反驳。 他好像伤害了自己的母亲。 越想刚才的事,笛帆的内心就越懊悔、烦躁、不安和惧怕。 “怎么办。”他叹了口气,抓住自己的头发。 他并不想面对这件事,但他和韩听韵两个人谁都没拿手机和钱,能去哪里?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伸出手,轻轻推了推靠在树干上的韩听韵。 韩听韵转了下脖子,又一动不动地睡了过去。 “我们……”笛帆话还没说完,手就被韩听韵打开了。 “……” 望着韩听韵疲惫的睡颜,想到她最近可能上班上得太累了,笛帆终究不忍叫醒她。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一辆面包车在两人前面停了一会儿,又很快驶远了。 全封闭的车厢里,狗仔兴奋地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没想到来到笛家门口踩点,居然能有这样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