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听韵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忍不住捂着额头坐了起来。 她躺在床上,床的另一半是空的。再望望窗外,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她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自己喝了酒,之后还抱着枕头一阵大哭…… 是因为什么哭的来着? 韩听韵皱了皱眉,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索性放弃了,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笛帆?” 笛帆不在卫生间,这让她莫名有些窒息,忍不住出声:“该不会……” 该不会是她昨晚喝醉以后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越想越不安,她匆匆擦了一把脸就往楼下走。 客厅里只有林阿姨一个人,她站在茶几旁边弯腰摆弄着果盘,郑重得像是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人一般。 韩听韵扫视了一圈,没看到笛帆,只好去问林阿姨:“林……” 林琅像是遇到什么喜事一般,神清气爽,看到她后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笑问:“起床了?” 韩听韵不知道现在是几点,终归不会太早就是了,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然后问:“那个……阿姨,他人呢?” “被老笛拉去晨跑了。”林琅笑意更浓,朱唇皓齿风韵犹存,透出霓虹般的惊艳之色来,看得韩听韵忍不住一呆。 拉? 听到这个字眼,韩听韵顿时有些担心,笛帆会不会根本不情愿,就被笛叔叔拉去了,又憋在心里不肯表达。 “听韵,真的谢谢你。”林琅突然拉起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坐到沙发上,她有些兴奋道,“昨晚你喝醉了,让小帆来敲我屋门,这孩子我多说了好多话……” “也不多。”说完,她语气有些遗憾,随即又满足地笑了,“就四句。” 韩听韵瞬间懵住了,疑惑地“啊”了一声:“我吗?” 奇怪,她脑袋里怎么什么记忆也没有…… 说起来,她沾酒就醉的典故还是她从大学舍友朵朵那里听来的。当时他们宿舍七个人感情融洽,喜欢抱团,朵朵过生日请吃烤肉,每个人都喝了杯酒。 一向作为乖宝宝的她第一次喝酒,半是新鲜半是好奇地喝了几口,后面的事便算不记得了…… “你差点没把我衣服扒光了,小色鬼!”朵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其实吧,你就是喝得太少,多喝几次酒量也就上来了。” “不是吧。”当时韩听韵羞愧又震惊,后来再也没敢沾过一滴酒。 “你先吃点水果填填肚子。还想吃什么,阿姨一会儿给你做。”林琅把桌子上的果盘推到她面前,见她一脸难为情,忍不住叹了口气,头疼道,“你喝醉这件事,阿姨得替笛叔叔向你道歉。” “阿姨嫁给你笛叔叔的时候,他还是个穷小子,租了个屋子跟我住,花钱买了个饮水机往里面倒满了酒。说这样喝比较痛快。” “每次他赢了比赛,回来就和我喝个不停,一晚能喝一大桶……”林琅沉浸在当年的情形了,模样也似情窦初开的少女般,脸颊泛红,语速飞快,“后来这个毛病就改不掉了。” “昨晚小帆敲了我们屋的门,让我给你熬醒酒汤喝。” 笛帆对她说的四句话分别是—— “妈。” “韩听韵喝醉了。” “能不能帮我买一些食材?” “谢谢。” 只有四句话,但林琅惊喜地完全说不出话了。 “我去吧。” 躺在床上的笛毅到底是心疼老婆的,欣慰地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儿子,放下手里的报纸,慢悠悠地下床:“你去跟着照顾一下那孩子。” “爸。”笛帆倏地看着他,“以后别在饮水机里放酒。” 笛毅愣了一下,又是欣慰又是惆怅。 欣慰的是儿子终于有些变化,惆怅的则是男大不中留,有了媳妇忘了爹,他以后再也不能偷偷和二儿子欢快畅饮了…… 听到这个“典故”,再听到笛叔叔再也不能欢快畅饮,韩听韵受宠若惊,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不喝就是了。” “小帆可不干。”林琅望着她,笑得意味不明又充满善意,“他可比你笛叔叔靠谱多了。” 韩听韵喂了自己一颗草莓,笑了笑,后牙槽使劲磨了磨。 这家伙腹黑的样子看来还没人知道呢! 韩听韵又吃了一会儿,拍拍手,直起腰:“阿姨,我们去找他们吧。” 笛家很大,铺了柏油马路,也建了足球场。 跟着林阿姨出了门,没走几步,韩听韵就看到了笛氏父子俩。 笛帆难得穿了短袖套装,正站在草坪上抻拉腿部。健壮的手臂和双腿露出来,阳光下形成一种健康又极富美感的线条。 他忽然将收撑在双膝上,低下去的脸让人看不见表情,但刘海似乎湿了。 没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冲旁边的笛毅笑了,紧接着说了一句什么。 动作未变,表情未变,像是察觉到被人注视,下一秒他便向一边看去,始终含笑的双眸与韩听韵交汇。 廖廖几步远,他陡然站直了身子,目光柔若春水。 笛毅也往妻子身上看了一眼,转回头来,道:“待会儿再练。” 笛帆嗯了一声,一个眼神都不再给他。 “给。”韩听韵走近他,举起手里没开封的□□。 她还没来及撤回手,笛帆的右手就放但瓶身被她握住的部分的上面,三下五除二拧开了瓶盖。 他飞快松开手,沉沉道:“有汗,你喂我。” 韩听韵看着他皮肤上的细汗,有些不好意思,小心脏砰砰地跳。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笛帆运动完的样子。 怪不得舍友们全都说过,男人运动的样子充满荷尔蒙,特别帅。 她噢了一声,谨慎地把瓶口举到笛帆唇边。 笛帆只浅浅吮了一口,便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从她手里接过瓶子,仰头大口大口地灌。 韩听韵正看得吞咽口水面红耳赤,却见他低下了头,认真地看了看她,似笑非笑道:“真矮。” “今天心情不错,是吧?”韩听韵气得差点踢他,想到他父母在,才忍住了这个冲动。 笛帆索性大大方方嗯了一声。 见她没有了昨晚的样子,他有些遗憾,但也不再逗她,抿唇但笑不语。 看着这两人打情骂俏,林琅站在笛毅旁边,忍不住笑了两声。 “咱儿子快好了吧?”她欣慰又期待地看着笛帆。 韩听韵并没听见听见她这话,只听到了她前面的笑声。 脸热热的,她不再看笛帆:“你接着练习吧。” 笛帆说了声好。 过了一会儿,笛氏父子重新开始训练。 又过了一会儿,一头小卷毛的男人从远处……不,是笛泽从远处跑了过来,手里抱着个足球,苦哈哈地在三人面前停下。 “爸,哥,你们……要的球。”他喘了一会儿,苦着脸看向林琅和韩听韵,“妈,嫂子。” 话没说完,球就被笛帆从他手上拿走了,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林琅嗯了一声便不理他,亲切地搂住韩听韵的肩膀,小声地问道:“听韵,你之前说让我和小帆到你们医院去,时间定好了没有?” 韩听韵低下头,单手捂住嘴:“定好了。” 定是定好了,笛帆不配合怎么办? 她该趁他心情好跟他再商量商量,还是买狼牙棒和麻袋,直接把他揍一顿打包带走? 一脸迷茫的笛泽挠了挠头。 他在这个家的地位,真是越来越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