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出来,江茵茵不出所料,落榜了!她在小卖部问人要了一个纸箱,在宿舍把所有的课本整整齐齐装进去。
“茵茵,你这是准备卖钱?”
迎面走来的是孟媛,她穿着一件杏色荷叶领的衬衫,灰白色的裤子,一双白鞋一尘不染,胸前抱着一本徐志摩的诗集,身上似乎还有着淡淡的香气,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城市姑娘,且家势不错。江茵茵苦苦一笑,说:“我不及你,一举高中,试卷上的题像似和我作对,哪道不会出哪道,这不考糊了……连个好的大专都没希望。”
孟媛坐在下铺光秃秃的床板上,诗集放到膝盖上,说:“你也别沮丧,这人的命可不是靠几张卷子就决定了,你性格好,我看以后是有福气的人。”
这时一个女生一蹦一眺的出现在宿舍门口高呼:“江茵茵,你的白马王子找你。”
“什么白马王子,别瞎说……他找我做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这位被戏称为白马王子的人正是张空。
“还能干什么,傻子都能看出他喜欢你,估计是告白。”
江茵茵心里一沉,把一本课本咣当扔到箱子,孟媛在一旁说:“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帮你下去说一声。”随之站了起来,理了理齐脖的头发。
江茵茵叹了口气说:“这都毕业了,大家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算了,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了,我还是把话给他说明白。”
孟媛说:“你这话说的让人伤心了,好像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我听说张空决定上煤校,以他的家庭,以后肯定是公家人,铁饭碗端牢了,你肯定也不会远走,都在一个城市怎么就说最后一次见了。”
江茵茵用胶带把箱子封住,拍了拍说:“我的命运我做主,我决定去南方服装厂打工,边打工边复习,然后参加来年的高考。”
孟媛一惊,“真的假的?”
江茵茵拍了了拍手中的尘说:“真的假不了,若来年能考上好大学,那自然是好,若考不上,也想去外边长长见识学些本领。”
“那……张空,你喜欢他吗?”孟媛的手把怀着的书攥的更紧。江茵茵说:“我现在就去和他说清楚,和他八辈子都没可能。”说着就出了门。
正是初秋,天高的有些不切实际,阳光依然热烈,江茵茵身上还沾着箱子上的灰,边走边打,在远传看到了穿着白衬衫的张空,手上还拿着一个小木盒,见到她来,马上跑过来。
“这一身的土,在干嘛呢?”张空笑着打量着她,看到她头上沾着鸡毛掸子的鸡毛,想上手帮她弄掉,可手怎么都抬不起,只是把手中的盒子给她,让她打开看看。
江茵茵打开,看到一对小人在跳舞,还有音乐声,眼睛一亮说道:“这是音乐盒啊。”
“我有个亲戚从上海带回来的,送你了。”
江茵茵把盒子扣住,还给他说:“我不能要。”
张空塞到她手里说:“这毕业了,咱们好长时间见不了,可以留个念想,我一男的,要这个也浪费,我准备去上煤校,三年就毕业回来了。”
高中毕业同学们都在互赠礼物,这也正常,江茵茵也就收下了,想到以后不怎么见面了,笑了笑说:“你家里条件好,以后肯定能有个好的出路。”
张空终于上手把她头上的鸡毛摘下来扔到一边说:“出不出路不敢说,总之饿不死,这三年你先随便找个活,等我以后我赚钱了,你什么都不用干了。”
江茵茵听这话不对,收住了笑,睨着他说:“张空,你什么意思?”
张空突然紧张的脖子都红了,说:“茵茵,你知道的,我喜欢……”
“打住!”
江茵茵把音乐盒塞到他怀里说:“我来就是想和你说清楚,我们没可能的,而且我以后也不打算在这个城市,我准备去南方打工。”
张空突然觉得阳光晒的脸疼,眼睛也有些疼,低着头喃喃说道:“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你相信我,未来一切都会有……”
“张空,你对我说这些没用,我真的不喜欢你,我江茵茵也不是那种要花男人钱才能活下去的人,你以后别找我了,我也不会见你。”说着准备走,张空连忙上前,把音乐盒塞回给她说:“话都说的这么绝了,东西你就别拒绝了,我说那话并没有要左右你人生的意思,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当然……未来可以商量着来嘛。”
江茵茵长吁一口气,拿着音乐盒说:“同学一场,东西我就收了,但绝再无其他意思,张空,你就把我忘了吧,天大地大肯定能遇到一个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说完就离开了,张空则在原地站了很久,沉重的像在参加一场关于青春的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