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朝阳,自东方升起,斜斜照在幽州城。
小庙破败,庙门破烂,连个牌匾也无。
小和尚端着面盆蹲在门口。
老和尚依旧捧着面碗坐在门槛上,看着张大嘴巴狂炫米粉,还不时发出滋溜声音的济公大师,口念“阿弥陀佛”,也开始吃早饭。
“吃早饭,吃午饭,吃晚饭。佛子你应该早已辟谷,为什么还对吃饭有如此执念,一日三餐日日不落?”
老和尚一边学着佛子将粉丝夹在筷子上,用嘴抿住,吸溜进去,一边问道。
“口舌之欲,人之大欲也。连口舌之欲都无法满足,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许平囫囵说道,“我在山上待了两年半,什么美食都没吃到过,嘴巴都淡出鸟儿来了。”
“阿弥陀佛,西域苦修自然辛苦些。”
这是几天以来济公佛子第一次提到自己的修行之事,两年半修行便有洋洋大观的气象,老和尚心中赞叹,便顺着问道。
“不知佛子在哪个大寺修行?”
“我不是在西域苦修,我是在凤鸣山上,日日种田,和灵兽作伴。”许平多了些谈兴,索性说下去,“两年半以来,无聊的很,只能和灵兽说说话。”
“凤鸣山,是哪宗圣地,小僧孤陋寡闻了。”老和尚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师父走得早,留我一人照看山头。反正我一下山,再找回去的路时,就找不到了。”许平说道,“老和尚你也不知道,看来我那个山头,确实没什么名望。”
“如今大秦妖魔乱世,仙人都死了不少,但我看幽州城百姓安居乐业,看着是承平气象,不知道妖魔在哪里?”
“不过这也好,山下的妖魔都危险极了,我可不想遇到大妖。”
“大秦?”老和尚摸了摸脑袋。
大妖,也没那么危险吧。
“我第一次遇到师父的时候,是大秦二百三十六年,我一直忘记问了,如今是大秦几年?”许平转头看着老光头。
“如今,是大奉四百六十三年。”老和尚说道,“大秦历五世而亡,亡于大秦二百四十一年。随后又经诸侯战乱二十多年,随后李氏仙皇扫平六合,大奉立国已四百多年。大秦二百三十六年,距今已五百多年光景。”
“阿弥陀佛。”
“佛子山上修行,不知年月,原来已恍然五百年。”
“五百年?不对啊。”许平说道,“我日日看着山头太阳升起,太阳落下,虽然没有计数,但粗略估计,一天天加起来,也不过两年半多一点。”
“想必那凤鸣山是洞天福地,山中一年,世上已百年。沧海桑田,今日之大奉已不是往日之大秦,则是实证。”老和尚说道。
他只是听说过有如此洞天福地,却从未见过。
如此仙道福地供他一人修行,想必佛子在宗内必是地位高绝之弟子。
甚至有可能是被当成下任宗主培养的佛门弟子……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愈加恭敬。
百年来求佛无门,一日梦醒,佛就到了跟前。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要是许平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骂他不要脸。
一见着他就死缠烂打,这般缘分,实在是太有含金量啦。
想了想老和尚所说的洞天福地,许平也能接受,继续嗦起粉来:“两年半也好,五百年也罢,这些日子,我可什么都没学会,光照看灵兽,种灵田了,老和尚你可能看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佛子,我只是济公。”
“你也不必叫我什么济公大师,叫我济公就好。”
“佛子自谦了。”老和尚将碗放在腿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子乃是我见过,佛性最为深厚之人。”
“……”许平也懒得反驳,随他去了。
“济公,大师。”
片刻之后,老和尚又说道。
“自我师父去世以来,我这破庙就没了名字,还请大师为寺庙起个名字。”
“再说,再说。”许平摆了摆手,自己还有个庙宇建造权没用呢,到时候想到的名字,肯定优先给自己的寺庙,“你的寺庙你自己起名字,我是个起名废,连网名都不怎么换的。”
网名又是何物?
“阿弥陀佛,老僧又愚钝了。”老和尚抬头,余光远远看见一个穿着藕粉色裙装的少女走了过来,低声提醒道,“那露萧又来了。”
“听说她这几日日日来我们这破庙寻我们,但这几日我们都在幽州城中游讲佛法,她每次来都找不到您。”
“她来找我干什么?”许平更疑惑了,“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露萧说她想尝尝仙草熬成的汤面是什么味道。”老和尚实话实说,“这几日晚上你都在修行,我便没有告诉你。其实每日晚上,她也来的。”
“那时候我们饭都吃完了,她来干什么?”许平看着越来越近的女子身影,拍了老和尚脑袋一下,“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
“没了……”老和尚很委屈。
每次佛子你入定修行,就如同小死一般,叫也叫不醒,自己如何跟你说?
“罢了罢了,你就说我不在。”
说着,许平的身影便缓缓消失在空气中。
“这隐身法……融入虚空,连一丝痕迹也无,你还说你不是高僧?”老和尚心中腹诽。
这几日以来,许平跟着老和尚学了不少法术,隐身法,传音术,千里目,音波功等。
都是些入门的小法术。
主要是别的,都有些上不得台面。
许平想了想,还是没学。
佛子学这些小法术,自然快得很,而且每次使用功效都比老和尚强得多。
说不羡慕嫉妒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