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敢耽搁,一起来到衙门后院。
韩成得知消息后,不敢耽搁。草草收拾了行李,又叮嘱书童小五,自己那个水缸,任何人都不许打开,一切等自己回来再说。
交代完,带着两个衙役,坐上马车匆匆赶奔沧州衙门。
留守在衙门的三个人,面露忧色的对视了一眼,便回到自己的公廨。
按说韩成被降职,最终调离无棣,最高兴的应该是衙门的二把手县丞张玉,这样他才有机会上位。
其实不然,大宋知县以上的指派任命,统归吏部负责。州路一级的衙门虽然有管辖权,却没有任命权。而且吏部有明文规定,知县及以上官员,必须进士出身。所以不管是县丞,还是主簿县尉,除非也是进士出身,否则没有半分的机会。韩成如果离开,吏部只会重新任命一位官员。
韩成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到达沧州城。
来到衙门后,由小厮引路,把他带到韩贽的房间。
当韩贽见到韩成后,一改上次的冷漠,变的异常热情。先让他坐下,又喊小厮泡茶,弄得韩成有些不适应。
其实韩贽有此表现,也有自己的苦衷。就在四天前,沧州城传出谣言,说知州因为自己的个人政绩,逼疯了无棣县的新任知县。
这种谣言,是老百姓最喜欢传的。一时间闹的满城风雨,更有甚者,把谣言完善的犹如亲眼所见,包括那日在房间内,二人的一举一动以及表情神态,说的人传神,听的人激动不已。
一向在意官声的韩贽,怎能容忍这些谣言?派捕快抓传谣的人,可能下面的人太过卖力,一下子抓了二十余人。
这一下谣言不仅没有止住,更有扩散的趋势,就连衙门里,都有人在私下议论。按照这个势头,不出十天,整个河北路怕是都要知道了。
韩贽至此才懊悔不已,那一日谈话的时候,并没有挥退左右。而且官声和官位几乎是同等的存在,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那般逼迫韩成。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对待下属,可以驱使,甚至可以奴役,哪怕待之如猪狗。被传出去也不过是同僚间的笑谈而已。
可是逼迫下属,导致其疯癫。必将被人扣上一顶,酷吏的帽子。哪怕日后升迁提拔了,下属都会跟他离心离德。毕竟谁也不愿意伺候,一位如同变态一样的上官。
趁着小厮伺候茶水的间隙,韩贽仔细打量韩成。
嗯,坐的端正,表情自然,举止一切正常,完全没有疯癫的迹象。
韩成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内心忐忑,县里的风言风语,他早就知晓。但并未理会,甚至还有些,故意为之的因素在里面。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他的最终目的。目前看一切顺利,只是这次被韩贽请来,不知是福是祸啊。
韩贽面露微笑,语速轻缓的问道:“韩知县,本官且问你,最近的身体可还康健?”
韩成欠身回答道:“回知州的话,下官的身体一向康健。”
“哦?那本官怎么听说你疯癫了?”
韩成虽然也是官,但很讨厌官场打太极,来回试探的那一套,彼此都累。当下站起身,先行了一个礼:“知州,那日下官回到无棣后,利用两天时间,走遍了下面村镇,并想出了改变无棣现状的办法。可能当时太过激动,在外人看来,误以为下官疯癫了。”
韩贽经过这几句对话,料定对方思路清晰。什么疯癫了,纯属误传。又听说找到了改变无棣的方法,顿时来了兴趣。扬起手,鼓励对方继续说下去。
“知州,下官的方法很简单,从农业入手。”韩成很老实的说了一句。
韩贽又等了半天,没有下文了?这叫什么方法?农业入手?到底怎么入手啊?
“你且详细说来。”韩贽催促道。
韩成面露自信的微笑:“知州,至于什么法子,还请下官卖个关子。不过请您放心,上次您说的给下官半年时间,否则降职使用。下官也不要半年,只需三个月,就让您看到成效。”
韩贽就更加疑惑了,到底啥法子啊。可是又不方便逼着对方说,现在的韩成可是全沧州的敏感人物,万一再出什么幺蛾子,闹出个谣言啥的。不用等韩成降职使用,自己怕是就要挪挪位置了。
“你确认自己想的方法有效?”韩贽皱褶眉头问道。
韩成先一揖到地,站直身体后,正色说道:“知州,下官想的方法,只需三个月,必定见效。”
韩贽见对方回答的正式,也站起身,踱步到韩成面前,再一次上下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才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既然这么说,本官就等你三个月,三个月后,本官亲自去无棣考察你的方法。”
韩成再次作揖:“谢知州成全。”
回到无棣的韩成,才走进衙门后堂,就听见后院传来小五与人争吵的声音。
“你们不能动,少爷说了,他回来之前,这个水缸谁都不能动。”
“你这少年,怎么糊涂啊。这么大的气味,你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