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书房。
刚进房间就看到,原本帮自己收拾书房的夫人,正看着桌上的一匹绢布发呆。
沧州盛产绢布,因为质地细腻,用来绘画有上色容易,晕染自然的特点。深得宫中贵人喜爱,被纳为贡品。
待韩贽走近观瞧,发现那一匹绢布上,摆放着一张面值三千贯的银票,。
这匹绢布正是韩成带来的,只是之前外面包着粗布,并没引起他的重视。等二人走出房间,韩贽的夫人来书房帮忙打扫,看见客人送的礼物,便想打开看看。这才发现,里面还夹带着一张银票。
韩贽用食指和中指捏起银票,在手里抖得“哗哗”作响,语带讥讽的说道:“这个韩成,一出手就是三千贯,很大方嘛。”
韩夫人自然知道自家夫君的脾气,对官员们私下里的那些勾当是深恶痛疾。否则也不会四十多岁了,才是个知州。
于是出言劝慰:“改日吩咐家人送回去就是了,这点小事不值得夫君生气。”
韩贽的火气依旧未消:“当然要送回去!只是人家现在家大业大的,未必会在意这三千贯。”
韩夫人出身一个中等家族,虽贵为知州夫人,可夫君是个清廉的,家里想一下拿出三千贯钱出来,也不是件容易事。听的有些惊讶:“这可是三千贯啊,那年轻人是做什么的?莫非他家是什么豪门大族?”
韩贽也是来了谈兴,把韩成和无棣县的事情,一一说了个清楚。
这些话,听的韩夫人两眼放光:“夫君啊,按你说这个韩成是能人啊。也不知道婚配没有,要是没有就太好了,能够联姻的话......。”
韩贽止住夫人继续往下说,每次家里来年轻俊彦,基本都是这几句话,都快背下来了。他知道夫人的心思,无非大家族那一套,通过联姻这种方式拉拢人才,为己所用。
韩贽却是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能被金钱美色拉拢的人才,品行都有问题,根本就不值得亲近。
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
韩夫人看夫君没有付诸行动的意思,轻声一叹,悻悻的退出书房。
韩贽等夫人走出房间,看着关闭的房门,也是一声轻叹。
翌日上午,韩成在门子的引领下,来到上次那个集议的房间。
这次来的人比较多,不仅有沧州下辖五个县的知县,还有靠近北方边境的几个寨子的知寨。
宋朝的知寨,并不是正式的官职,通常是所属州或县派驻的巡检,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可以就地招收一定数量的军士,再经过军事训练,算是边境上的一股防卫力量。
屋里众人上次是见过韩成的,也知道他是排名最后的无棣县知县。看他进来,众人也没起身,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可眼角那一抹轻视,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韩成也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来到上次那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无棣县未来的发展。
之前说过,粮食增产算是一件大事,可那需要日积月累。在短时间内,不足以改变现状。无奈之下,韩成选择了特制咸鱼,可是咸鱼买卖,做的他触目惊心。每天一万贯钱的巨额进项,弄的他心里没底,生怕被眼红的人盯上。
那么自己还要给无棣县找到一条,适合长期发展的道路。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啊。
正胡思乱想间,门外的侍者朗声道:“权知沧军州事!韩知州,到!。”
众人连同韩成,纷纷起身行礼。
韩贽昂首阔步的走进房间,等来到桌案前,转身扫视一众下属。从角落里看到正在躬身行礼的韩成,朗声说道:“韩成,你坐那么远作甚?来,到前面坐。”
说完就指挥侍者,引领韩成到前排靠边的位置。
面对这一变故,众人纷纷好奇的用眼神交流,猜测韩成被这位韩知州另眼相看的初衷。
韩成则显得很自然,且不说之前肥料增产和咸鱼的税收。只说昨天送的三千贯银票,得到一个前排位置并不为过。
谢过知州以后,这才跟随着侍者,来到前排靠边的位置就坐。
等众人都落座后,韩贽才开始今天的议题。
除了例行的督促各县重视发展,增加税收以外,还说到了几个寨子即将面临的问题。还有一个月就要进入夏收,也是往年辽人越过边墙,劫掠钱粮人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