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阴沉,海上有风,加之数日前海神发怒,余波未靖,大多珠民担忧,暂不敢下海采珠。
这便导致来议事广场的族人愈发多了起来,随着苏问录仙籍、得上官亲近、硬顶族长等爆炸消息传开,人数增长更快。
王钧再无法维持淡然从容的潇洒模样,额头汗珠滚滚。
他在古越族横行霸道,凭的也是两点,其一是供养出的儿子,修行天赋不错,已入部府,一边种灵药一边修行,颇受赏识,只等修为稳固,便可调度到仙情司作威作福。
其二就是王氏族人近千,占古越族大部,司吏若不想为古越事务焦头烂额,只能依赖他这个族长。
但眼下的事,直接把他顶到墙角,可能断送他在族人心中的凶威,损害司吏对他的信任。
是以回报二字,着重发音,想用玄珠堵住司吏的嘴。
果然,此话一出,尤恒的态度立刻软化。
“古越族中事务繁杂,王族长有些疏忽不明也是寻常……”
苏问真想骂人。
就是墙头草也没倒这么快的,摆明见钱眼开,跟玄珠司的张森一路货色,亏自己以为众目睽睽之下,能有所收敛。
看来仙籍身份跟秀才童生一样,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面子货,真要有用,还得是修出实力,当上司吏。
“素闻尤司吏功力高深,在鹤鸣邑数一数二,苏某常有修行困惑,还望将来能指教一二,按仙情司的规矩……”
话虽未完,态度却表明,提醒他王钧能开价,我也能。
此时苏问已经彻底认清这些司吏的面目,什么斗珠部规矩法令,什么道友同袍都是虚的,唯有玄珠最真。
尤恒面露微笑,虽然没有接他的话茬,但也停止给王钧开脱。
望着乌泱泱的人群,尤恒仔细盘算,最终眼睛落到王铸身上。
苦主?
“个中缘由尚能慢慢调查,但苏问的清白要先论个明白,苏道友,你可有拖欠珠税?”
“并无,我有籍册和玄珠司大印为证。”
“可有偷盗玄珠?”
“并无,王铸家门朝哪开,我都记不太清。”
“那显然,王海王洋的失踪,跟你也没关系?”
“毫无瓜葛。”
“很好。”
尤恒一拍桌子,雄厚的声音滚滚排开。
“王铸,你告苏问盗珠害命,可有证据?”
好似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王铸胸中燃烧的怒火被灭得一干二净,忍不住颤抖起来,不由自主看向王钧。
“我……我……”
尤恒冷声道:“没有证据,也就是说你承认诬告?”
王钧闭上眼睛,退到一旁。
见他如此动作,王铸心凉半截。
“上官饶命,草民也是一时糊涂。”
王铸连哭带嚎,对着高台不断磕头。
“依斗珠部法令,诬告反坐,来人重责三十大板,罚入天华开矿名单!”
“饶命饶命啊。”
王铸瞬间涕泗横流,匍在地上重重扣头,眼见司吏毫无表情,赶忙爬到王钧旁边,抓住裤脚。
“大哥救命啊,开新矿九死一生,我那一大家子还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