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无情将苏问送到虹州州府门口,方才转身离去。
值守司吏看到苏问,没觉得什么不妥,大咧咧放行。
他走进庭院,看到仙情司门口巨大的石剑,一时间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是假的仙官,为什么忽然有些惆怅伤感?
站在苏问的角度,岂非这样的贼人越多越好,作为蜃楼行者杀起来,才不需要手软。
走到内事司,他想给纵情族写一封书信,转给天鼎蜃楼,可提笔之后,又不知道如何落笔。
写什么?
我惹了大祸,调我回去,还是来人保护我?
真把自己当纵情流云了。
点点墨迹浸染白纸,苏问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
为什么古林紫阳不肯安分守己,冒着族灭的风险都要参加海市蜃楼。
斗珠四域表面掩盖得再完美,底色都是弱肉强食,身份只是虚伪的面纱,金鳌贝场追着他不放是因为他弱,能拿得下,天涯贝场不肯助他主持正义,也因为他实力不济,没法在当下助他力抗敌手。
无论是屈服部府还是蜷缩部族,都不能得到他以为的安宁,只有实力才能让修士获得立身之阶,这恐怕是很多底层修士,明明很苦,还要坚持修行,为部府效力的根因。
进一阶能少许多麻烦,直到八阶九阶恐怕部府都在脚下,看他眼色行事。
“纵情道友夤夜回返,可是有事?”
卢宣面带微笑走出来。
苏问不动声色,将信纸封入信封,落上武岳纵情的地址,做好封泥,投珠入箱。
“天华的珠贝竟然这么难寻,好不容易找到还都是新种,白白浪费我的饵料,卢道友可有什么妙招?”
“那可太难,以虹州为例,基本上都是驯养的珠贝,外海狼多肉少,野贝面对海兽修士多重围剿,能有几多得存?若非天华老规矩,不准随意杀贝,给散人留一份出路,恐怕外海将无野贝。”
“既如此,修士除了俸禄和采珠,岂非没有别的进项?”
“倒不是,比如说捉贼。”卢宣道,“矿场贝场往往都很广大,常有人凭借隐秘手段盗石窃珠,若能擒贼,视贼作恶高低有不同程度的赏赐,外海异兽良多,血肉筋皮皆能做炼丹炼器原材料,亦能换珠。”
捉贼能换钱,做贼岂不是也一样。
苏问笑笑,却没有取出自己斩杀的异兽,盖因血肉庞大,被他放在空间玉佩中,不好轻易示人。
“卢兄可有暇?陪纵情去珍味楼喝两杯,聊聊虹州风土人情。”
“珍味楼汇集南北佳肴,卢某自然愿意,只是差事在身多有不便,日后有暇,我请纵情道友。”
“咱们说好了,有空珍味楼把酒言欢。”
苏问离开部府,自去客栈投宿,目视无人跟踪,于床顶遁入洞天。
元气十三炼,给我冲!
斗珠一切物,皆空洞虚假,唯有实力立身之本。
随着炼化次数增加,炼化速度加快,十四年后,淬气液只剩五斤,元玉只剩十斤,而水土双行元气,皆达到三十八炼。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琉璃道体的胃口再大,都慢慢要填满。
入圣,入圣,入圣……
苏问握紧拳头,狠狠砸下。
-----------------
天明,苏问无心再去采珠。
金鳌贝场的凶人气焰,亦让他不敢确定绯烟族是否有抗衡的胆魄决心,只好畏畏缩缩回到绝崖矿场。
平安无事,稍稍放下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