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冉总觉得那个葬仪屋有点眼熟。　　　　她翻完了照片，眼神两次三番地停留在那个灰色长发的身影上，忍不住问，“小婵啊。”　　“怎么？”　　“你觉不觉得在哪见过那个coser？”　　　　“你要听实话吗。”杨小婵叹了口气，直言道，“我可能有点脸盲。所有coser上妆后在我眼里都长得差不多。”　　“......”　　　　就是有种迷之眼熟的感觉。徐冉冉眉头越皱越紧。杨小婵突然想起杨小灰说过的话，“大概......好看的人都有某些相似之处？”　　“啊~”　　徐冉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还是比较能接受这个说法。　　　　“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逛逛？”徐冉冉说，“现在还早。小晴她们结束了好像要去聚餐，要一起去吗？”　　“我吗？不了吧。”杨小婵果断拒绝，“你的朋友们我都不认识。”　　　　“其实我也只是跟小晴比较熟。”徐冉冉叹气，“学生党真的很限制交友范围。高中的时候连面基都很少有机会，好不容易到了大学又......”　　　　似乎是因为这次见面的情况不太理想。徐冉冉打住了话头没再说下去，杨小婵却也能体会到她未尽的语意中蕴藏的失望。　　“我们去转一圈吧。然后过来跟小晴说一声就回学校。”　　徐冉冉叹了口气，看起来刚出门时的兴奋心情已经去了大半。　　　　杨小婵点点头，也没追问什么，就跟她一起在场子里随便散步。　　没走出几步，徐冉冉已经忍不住自己开始吐槽。　　“其实我们之前在网上聊天的时候她还挺温柔的，群里也很照顾我。我就觉得她人挺不错像个大姐姐一样。不然我也不会跟她隔一千公里还能做两年的好朋友啊是吧。”　　　　杨小婵不答反问，“之前你有没有经常送她礼物什么的？”　　“没有......”徐冉冉说话的声音弱了下去。　　“她有时候会说买道具不够钱什么的。我就，刚好零花钱挺多了的......但是并没有经常！而且我前两次给她还拒绝了的。”　　“那这次带的几件呢？”　　“这次说要面基嘛。她说我来的话就带我去逛吃逛吃。”徐冉冉说，“然后我就想总要带点什么礼物吧......就挑了几件她出角色的时候好配衣服的......”　　　　杨小婵叹了口气。　　“网上交朋友要慎重啊朋友。”　　　　“我知道了。”　　徐冉冉很有些沮丧。“晚上聚餐我也不想参加了。我们回去说一声一起回学校吧。”　　　　杨小婵点头，叹了口气像个老母亲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被她抱住胳膊一顿猛蹭。　　　　两人转完回来社团已经收工了。杨小婵和徐冉冉走近，正好看见李安晴在跟两个出死神的coser搭话。不过两人的态度都不太热情，红发的格雷尔还好些，会开口应付两句，葬仪屋基本没有出过声。　　　　李安晴也觉得有些无趣。正好这时候看到徐冉冉走过来，就自然地转移了对话人，“冉冉我们等会儿要一起去聚餐，你和你朋友也来吧？”　　“抱歉，我可能去不了了。”徐冉冉不好意思道，“我们晚上还有课......新学期不了解老师，还不敢随便逃课。”　　“啊~那也行。”李安晴笑着说，“那就下次再说，没事儿。既然你已经过来上学了，我们在一个城市里离得这么近，一起出来玩儿机会很多。”　　“嗯嗯。”　　　　“那你们两位呢，要一起来吗？”李安晴又转向两个正准备开溜的死神，“哎呀我们在一个社团这么久，都还是第一次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分别了，不太好吧？起码一起吃顿饭撸个串儿啊。”　　“我们只出角色。只谈圈名。”葬仪屋终于开口道。“除了漫展，其他的线下活动就都算了。”　　“别这样啊离砚。”李安晴依旧不死心，“一起来吧，来嘛。”　　　　杨小婵听着有点出神。　　离砚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我们晚上还有工作。”葬仪屋摇头，收拾了背包准备离开，“参加不了。走了。”　　“哎。”　　李安晴在社团里算是社花一样的存在了，从来都是被捧着的。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两次三番的拒绝。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态度也变得坚决起来。　　“你不过是找借口不想参加聚会吧？谁能证明你们晚上真的有事啊。这次必须去，不去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　　　　杨小婵仿佛能透视到葬仪屋在心里翻白眼。　　“真的有事。”格雷尔帮忙道，“我可以证明的。”　　“你们俩一起来的，互相证明有什么说服力？”李安晴不屑地嗤笑。　　　　“我可以证明。”　　杨小婵愣住了。这声音是从她身边传来的。　　她转头，看见徐冉冉走上前一步，指了指两人说，“这两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见过他们。今天晚上确实是有排课的。”　　“......”　　杨小婵：？？？　　　　陈烁也有点看不下去了，拉了拉自家女朋友，“既然他们有事，下次再约吧。都是同城还怕没有好机会吗。”　　他本来没注意。但被徐冉冉一说，也觉着这两人气质像是教书的。他大学里没见过的老师多了，也不能代表就没有这号人。　　再说，这事儿本来就是自家女朋友有些无理取闹了。　　　　李安晴张了张嘴，看着徐冉冉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到一边去了，一副她不愿意搭理他们的样子。　　　　这一场面基以众人不欢而散作为结尾。杨小婵，徐冉冉二人跟两个死神一起从场地里出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　　“额嗯......”　　徐冉冉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去，带着迷之可疑的脸红，小声问，“那个，我们要一起回学校吗，辅导员？”　　杨小婵：“......”　　哈？　　　　**　　　　怪不得觉得名字耳熟。晏黎，离砚，好歹混个圈，这是连名字都懒得想吗。　　......依旧很中二就是了。　　　　但无论如何，都跟那个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教训她们的辅导员，反差也太大了吧！　　　　“嗯，回去吧。”借着脸上厚厚的粉底的掩护，晏黎疯狂不好意思了一把。　　太tm尴尬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跑趟展子，居然还被学生给认出来！话说这俩小姑娘是新生吧？就见过两面怎么眼神儿这么好使？？　　　　杨小婵想，晏黎藏在假发下的耳朵大概已经红透了。因为她看到长长的假发随着走路时的飘动，时不时会只露出一个红红的耳尖。　　意外的纯情。　　　　“诶，你们真的认识啊。”另一个死神惊讶了一瞬间，然后笑开了，“怪不得，我还想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好的眼力，一下就看出我们是当老师的了。”　　“小晏啊，这是你带的学生？哪个班的？”　　晏黎没开口，杨小婵和徐冉冉乖乖地自报家门。　　　　“哎。”　　格雷尔笑得更开，露出两排尖尖的鲨鱼牙。　　“这不我带的班嘛。”　　　　**　　　　当天晚上，两人见到了卸完妆后的格雷尔。　　......在她们开学的第一次班会上。　　　　格雷尔卸完妆，显出真正的年龄来。他大概三十岁出头，有种介于青年人和中年人中间的儒雅清秀，戴一副无框眼镜。不说话的时候显得很斯文，一开口就会笑，眼角有些微的纹路，看起来很好亲近。　　　　他拿了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叫祁风。就是这两个字。从今天起，我是你们大学四年的班主任，”他微笑着瞥了杨小婵和徐冉冉一眼。　　“相信有些同学已经见过我了，但是彼此还不太了解。没有关系，以后我们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　　　　“既然是班主任，不仅会关心你们学习上的问题，也会关心你们的生活。不过一般情况下你们还是比较喜欢找辅导员解决问题。毕竟解决问题的过程会比较赏心悦目。”　　台下响起零零落落的笑声。　　　　“那好，接下来我就不占用大家时间了。今天的任务是把我们班上的班长，学习委员一类职务推选出来。有没有同学要毛遂自荐的？”　　　　班里安静了几秒。杨小婵低着头假装不在。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揽任何职务的。麻烦。　　有一两个学生站了起来。晏黎就待在讲台下的第一排，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面无表情地带头鼓掌。　　气氛稍微活跃了一点。两个同学插科打诨，还算顺利的完成了演讲。　　　　接下来就是投票环节，各种职务都一一被选举出来。等所有选举尘埃落定，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徐冉冉几乎全程都在走神，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杨小婵宿舍四人一起回去休息。路上有说有笑的。到了宿舍，她趁其他三人不注意，敲了敲脚边的柜子。　　柜子里穿来轻轻地叩击声，有气无力的。　　　　杨小灰的状态一直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闷着，今天被她抱着也在书包里昏睡了大半天。　　杨小婵有些担心，想着要尽快把搬出去住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她到小阳台上洗漱一番，回到自己座位上做日常的皮肤护理。伸出手去，视线却突然凝住了。　　她整整齐齐码在桌子上的乳液瓶子，有被人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