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婵被他这一声中二意味十足的“宣判”给气笑了。　　明明还没了解事实就这样强行给别人定罪，这人是被伤害过吗，还是对女性有什么误解。　　　　“你在这儿啊。”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杨小婵抬头，看见笠泽出现在饭堂门口。　　一见到他也没心情再吃饭了，她举起胳膊冲他晃了晃就要过去。　　笠泽却已经走过来，“要在这里吃饭吗？”　　“没啥好吃的，走吧。”　　杨小婵兴致缺缺地收了餐盘，见笠泽正在跟祁风对视。　　　　祁风:“笠老师。”　　笠泽:“你好。”　　杨小婵:“……”好歹你俩是一起去过游乐园的情谊了喂！这寒暄的过于官方了吧。　　　　她怀疑笠泽是不是已经把这人给忘了。　　临走前，她看了眼对面坐着的人，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不是所有事都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的。老师，你也不该把自己的学生想的太龌龊。”　　祁风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杨小婵看出他依旧不信，无奈离开了。　　算了，连她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强行解释或许还会被以为是故意“洗白”。　　希望沈怡不会因为这件事惹得祁风反感就被扣了学分吧……　　杨小婵想起他说的那个“惩罚”，在心里为自己的前室友默哀。　　　　而背后，祁风看着她跟笠泽相偕离开的身影，皱起了眉。　　　　两人刚走出饭堂，笠泽就问。“那人是谁？”　　“上次游乐园里走在一起的老师啊，祁风。”杨小婵说，“你真的这么快把他给忘了？”　　“没忘。”　　笠泽哼了一声，“就是不想看见他。”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也要离他远一点。”　　杨小婵:“……”　　　　不会是在吃醋吧。问问先。　　“为什么我也要离他远点？”吃瓜女孩哪怕吃自己的瓜也是兴致勃勃。　　“他……”笠泽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形容来。　　“他不是好人！”　　杨小婵:“……”　　我就当你是在吃醋吧。　　　　“知道啦。反正我除了上课也不常见到他，没什么机会和他单独相处。”杨小婵并未把这次对话放在心上。　　“我们去超市吧？你想吃什么？我可以买点材料回去做。啊还有晚点的宵夜，还是吃小馄饨吗？”　　　　明明知道他没有味觉，吃什么都是一样的。可她还是会每次都认真的问他想要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口味。　　苦辣酸甜都变得更加生动起来。食物这种对他来说并没什么卵用的东西，在她的描述下，他好像越来越有兴趣了。　　笠泽抿了抿嘴唇。　　“吃昨天吃的吧。昨天的就很好吃。”　　他到现在知道的菜名都是她做过的。　　　　“那怎么行，今天我有空，吃点不一样的。”她走到蔬果区，挑挑拣拣。　　“买点海带冬瓜给你们煲汤？我们去那边买半只□□。呸，说鸡不说吧。”　　旁边称重的小姑娘笑起来。杨小婵也有点不好意思，抬头去看笠泽。　　笠泽也在笑。眼睛亮晶晶的，一闪一闪，里面都是她。　　杨小婵被看的更不好意思了。　　　　“去吧。”笠泽握住她的手腕，晃了晃。“一只手牵你，一只手牵……拿鸡。”　　杨小婵:“……”您还是闭嘴吧。　　　　超市里人多，他俩混在里面牵手手倒也不怎么显眼。只是杨小婵胆儿怂，总觉得自己泡了“老师”有点心虚，不自觉的把手往背后藏。却不知道这样反而更加引人注意。　　笠泽看在眼里，当然不会主动说破。　　　　结账的时候排队，杨小婵顺手刷了学校论坛。看到有好几个帖子都在说最近的几起女性失踪案。　　上次在游乐园时被祁风那句“晚上很危险”吓到，她联想到的其实就是这件事。案件中失踪的大多是年轻女孩，有的还是学生。遭到凌/辱后被分尸抛尸垃圾场，作案手法极其残忍。　　在当时的情景下，沈怡突然消失不见就真的很适合带入……　　　　走到公寓楼下时，杨小婵正看到最血腥的部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耸了耸鼻子，感觉好像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论坛上关于这件事的帖子楼盖的很高。期间各种推理帝出没，根据侦探小说分析在地区平面图上标出几个受害人遇害的地点，结合她们的身份特征来研究共性。结果发现过去的四个地点，再加上一个，在地图上连起来恰好是个五角星的图案。　　而那个五角星的最后一个顶点，地址就落在她所在的这间学校。大家纷纷预测下一起案件说不定就发生在校园里。一时间本校的学生人心惶惶。　　　　真的很玄乎了，跟编小说似的，还莫名中二。杨小婵一边翻帖子下面的回复，一边想，说不定像晏黎祁风那样的大龄中二病患者看到这种分析贴，还真的会觉得很有道理。　　可惜她佛系，对这种表演式的犯罪持保留态度。　　那五个点连接的也太随意了，随便稍微变一下角度还能连出其他图案来呢。还有，为什么作案地点必须得是五角星？这么有仪式感的吗。　　还是巧合占的成分比较多。　　看了一路，她关上手机，上楼。　　有人牵着真好。连路都不用看了。　　　　晚上吃完晚饭，杨小婵飞快地把积了一周的作业题目集中处理了一下。顺便感慨幸亏专业是文科类可以瞎掰，不然她光公式都看不懂别说做题了。　　忙起来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再从屏幕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她关上电脑，伸了个懒腰。往客厅看去。　　卧室里只有床和衣柜，她是坐在餐桌写作业的。离客厅几步之遥。杨小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怕吵到她声音开的很小。　　笠泽刚开始还对电视剧挺有兴趣的，看了两天，现在已经厌倦了。他没有看电视，坐在面朝窗子的单人沙发上，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小婵只能看见他一个黑色的后脑勺，莫名觉得他像只被关进笼子的雀鸟。　　她突然有点慌，好像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这种感觉很诡异……明明之前都还总是吐槽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的。现在又很担心他会突然消失。　　大概真是传说中的“人质情节”吧。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态了。　　　　“吃宵夜吗？”　　杨小婵喊了一嗓子。　　杨小灰答的飞快:“吃！”　　笠泽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目光还带着迷茫，却在看见她的时候下意识显出笑意。　　　　他的眼中又有了神采。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下定了决心。　　　　“吃宵夜吗？”杨小婵又问了一遍，对着他。　　笠泽点点头，开心地说，“吃。”　　　　**　　　　沈怡是在三天后被确认失踪的。　　杨小婵正靠在笠泽身边刷论坛。徐冉冉突然发消息过来，说刚刚班主任和辅导员已经报了案。　　　　她下意识地去翻那个讨论表演式犯罪的帖子，发现徐冉冉的动作挺快，论坛这边还没有关于沈怡失踪的消息。　　　　“要找到她吗？”　　笠泽看到消息，问了一句，“我可以找到她。”　　杨小婵迟疑了一下，摇头，“不用了。”　　　　每个人的命运线交错羁绊，一点点细微的改变都可能会有翻天覆地的影响。沈怡有她自己的命数，强行干涉导致的结果难以预测。对她也不一定是好事。　　就好像当初的笠苓儿。她签订了交易只是想占有喜欢的人，大概也没想到这种程度的改写要那么严重的消耗自己的命数吧。　　　　再说徐冉冉跟晏黎谈恋爱的进度一直很稳定，这种时候她不想干涉这个世界的进程。　　说到底也是自私而已啊……徐冉冉对她的评价真的过高了。　　想到这个，杨小婵用胳膊肘捅了捅笠泽。　　“以后你也不要随便改变别人的命运。知道吗？”她说，“能过好自己的就可以了。我们又不是神，不能擅自替别人决定。”　　“不能吗？”笠泽想了想，“如果你开心的话，我觉得就可以。”　　“你比较重要。”　　　　杨小婵:“……你是不是在对我说情话！”　　笠泽:“我说真的。”　　　　就是因为你说的这么认真……　　杨小婵捂脸。　　心动。想亲。　　　　“杨小灰，”她喊，“闭眼！”　　杨小灰面无表情地丢掉遥控器，捂上了眼睛。　　呵，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么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