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有回过味儿的,一车人除了织金,全都腿软脚软使不上力气了。本来凑到段姑姑周围要为她掐人中送医馆的现在谁也没工夫管这些闲事了,春生家的狠狠剜了段姑姑的尸体一眼自己一家子的命都快不保了谁还管这老货的死活!最好她痛快死了,这才好把所有的事儿往她身上推!
春生家的正吃不准该怎样那胖媳妇却先一个砰砰砰地拍着车厢红着眼睛嘶喊起来:“老赵!赶马车掉头回去!趁着城门没关,赶紧着回唐府!”
织金冷眼看着众生相只做不知。
另外几个也都不顾段姑姑了,大多没有主意,想先回去和丈夫商量。
杂线衣裳的媳妇急道:“趁着还没改织机,咱们先给改回来呀!”
“糊涂蛋!”春生家的骂她:“改了就和账对不上了!”
胖媳妇急得直拍大腿:“都火烧眉毛了还不快回去和太太谢罪去!去庄子上和老爷们儿也商量不出个花儿来!”胖脸上的肉急得直抖指了倒在车里的段姑姑:“反正是她挑唆的钱也大多是她拿去的!”
杂线衣裳病急乱投医慌乱中泪眼汪汪地拉起织金的手来:“你和太太还能说上话,给咱们出个主意哪!”
织金只做关心段姑姑的身体:“这是怎么说的?赶紧找大夫治病救人要紧!”
立了夏,白日就长了,连带着岁月似乎也长了似的。
珊娘亦换了薄衫纱裙,端端立在黄昏的琉璃窗前。
手里捏着两方帕子,自来了京都,她就日日在琢磨它们。
帕子都是绢做的,粗看没有差别,冲着日光细看,便能看出一方织的密实,一方则略稀疏。前者是赵州庄子上织的,后者是京都庄子织的。
“太太明察秋毫,那些织机确实有些松,一斤丝能出九尺绢,赵州庄子最多只能出八尺半。”慈姑在一旁道。
“明儿就把织机师傅送到满昌的庄子上。”
“是,”慈姑道,“太太这一动,整个儿京里的庄子都要变天了。”
珊娘摩挲着那块较为稀疏的绢帕:“一斤丝就能克扣半尺绢,这一年下来,损失万把银子是小事,把唐家的招牌砸了才是天要塌了。”
慈姑扶着主子坐下来,端上一杯松萝茶。
珊娘翻开桌面上的一本大大册子,里头竟如现代剪报一般地粘着大大小小的纸张纸条,细看,原来都是各种信笺,字迹来自同一个人,落款却回回不同有的只一个帆字有的是黑人,大约是在某地晒黑了有的是货郎儿,因店里的货越卖越杂有的是庄头有的是对潇潇暮雨也有的是笑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