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撷英当铺接到了第一笔生意。
之前大家就已经商量好了无论第一位客人要当什么都要接下这笔单子,哪怕不赚钱也无所谓。
理由很简单第一炮要打响。
这些女学生都是大商贾的孩子们自然有自尊心作怪,若是听说有人去当东西被拒收恐怕有些人就不好意思将自己的东西拿来当了。
走进九号院子来的第一位客人,是一个看起来很腼腆的女学生。
此时,大家刚在院子里吃罢晚饭正在七手八脚地拾掇碗筷。
“是在这里当东西吗?我来的不是时候吧?”女生的声音很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众人面前。
瑞彩急忙将她拉进屋来:“快屋里坐!我们这打开门做生意的任何时候都是吉时!”
澹台芙蓉正在好奇这姑娘的大包袱里都装了些什么宝贝,就听见瑞彩招呼自己:“芙蓉上茶!”
大家掩口一笑,此刻大家都在忙着拾掇碗筷,只有澹台芙蓉围着地桌消食儿,听见瑞彩招呼撇了撇嘴见笑笑对自己比划着什么澹台芙蓉看其口型说的是“银子,钱”之类的铜臭字眼,心里也觉得“不能跟钱过不去”,于是抖擞起精神响亮道:“哎!这就来”
坐在堂屋的姑娘,有些羡慕地望着桌子上明亮的琉璃灯,又看见澹台芙蓉从茶炉子上端下热水来,更是羡慕不已:“你们这里有茶炉子?”
瑞彩微笑:“今天在镇上买的,因为价格公道,我们还多买了两个,有谁急着用就可以先从我们这儿买。”
从姑娘的角度可以看到西屋的窗子,雨过天青的新纱糊在窗子上,整个屋子都显得明亮干净了许多。
有了窗纱,屋子里既亮又通风。
姑娘咬咬嘴唇,将自己的包袱放到八仙桌上,慢慢的解开里面竟是无数支纱扎的头花。
“这只大蜻蜓真好看,眼睛还会转呢!”澹台芙蓉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一眼看中了那只碧纱蜻蜓。
瑞彩将包袱展开,心里暗暗掂量,这一堆纱花少说也有一百支,这位姑娘出来游玩,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纱花呢!这肯定不是带出来臭美用的。
“妹妹出门在外,竟带了这么多支头花?恕我冒昧,实在是有些不解。”瑞彩挠了挠头,这位姑娘应该不是专程出来做纱花生意的吧。
“嗨!恐怕跟我似的,打算拿这些东西送人!”澹台芙蓉在一旁道。
“送人?”瑞彩愈加不解。
澹台芙蓉冲外头喊一声:“西子泡茶!”说着就走过来坐在八仙桌前,参与到谈生意中来:“大家出来玩,总要交些朋友的,备上些心仪的礼品,也算礼尚往来。依我看啊,这些纱花并不值什么大钱,不然学里早给扣下了,所以我猜着”
澹台芙蓉还没说完,那位学妹已经胀红的脸,大约是听见那句“并不值什么大钱”,面上就有些讪讪的。
澹台芙蓉拍拍她:“别害臊呀,我说不值什么大钱,是对那些乡下集上的普通顾客来讲的,咱们这些人却是无比珍视哩!”
院子里的众人已经拾掇好了碗筷,又不好大家都挤进屋去看,弄得跟打狼似的。
几人就坐在地桌边,远远望着堂屋里的三人。
西子听见澹台芙蓉点名叫自己,正想回她几句,又想起方才澹台芙蓉就表现的很好,自己若是计较反倒小气,便也笑着答一声:“就来!”
院子里,霓节坐在小板凳上,眯着眼,望着堂屋桌上的东西:“你们可看得清那桌上的东西?”
幼清摇摇头:“看不太清,似乎轻飘飘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笑笑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一些手工做的小玩意儿。”
霓节点头:“是一些很精致的纱花,用了上好的纱和丝缎,还有一些上等的丝绒,点缀着小米珠和玻璃珠,这样的手艺在市面上也很难见到。更为难得的是,这些纱花似乎不见雷同,每一支都不一样。”
笑笑和幼清:天哪,助学莫非长了一双鹰的眼睛吗?隔了这么远,她是怎么看清的?
幼清问道:“这位学生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纱花出来呢?又占地方又没什么用。”
笑笑道:“我猜是用来做人情的,有些人很擅长随时送礼物,这样的人也很容易与人建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