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山,因遍植木樨树而闻名。
木樨亭实则是山下一座小茶寮掩映在繁花盛开的桂树之间。
“这座木樨山白天才更好看呢!”澹台芙蓉拍了拍木樨亭门前的石墩子是一只手感粗糙的小石猫,“咱们这山脚下种的全是银桂那半山腰上则全是金桂而尖尖的山顶则种满了丹桂!远远的看过去呀,就像一只香喷喷的三层雪塔糕!还是洒满了桂花糖的!”
西子也笑眯眯地道:“山顶上有一座木樨寺那里面供着桂神,像我们这些做香露的人家,每到桂花盛开的时候都要到这寺庙里去祈福呢!”
澹台芙蓉也点点头:“我们做胭脂水粉的也是啊,为桂花神做的供品也都得是香喷喷的花点心呢!”
笑笑听着稀罕又看那茶寮旁边的银桂花枝头赛雪,甜香沁人,只后悔自己没有早一些发现这个所在。
木樨亭的檐下有人背手而立,雪白的斗篷被今晚的圆月镀上了一层皎洁的清银。
“温西子,你这几个哥哥可真不一样”澹台芙蓉讲话从不背人“你那个堂哥哥特别的爱笑你这个亲哥哥又特别的不爱笑。”
特别不爱笑的人此刻却微微绽出一个笑容来笑笑见他笑了,自己便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木樨亭是敞轩的形式,此时入秋,大部分露台都装了落地玻璃只有几面垂了纸帐。
几人走到那纸帐门前,见其上画了圆月和山巅,又有青烟般的远鸿,两位丫头从两端将那纸帐卷起,这就算掀起了门帘。
茶寮里很是热闹,四处摆满了火红的鸡冠花,在座除了温西巅与温至,另有澹台家的两位小公子,原来这几位都是在月圆之夜为桂神上香来的。
桂神是否也可以理解为化妆品之神呢
一张原木的长桌立在茶寮正中,桌上的木刻花瓶里供的亦是桂花,另外摆了笺筒、升官图、各样棋盘等等游戏用具。
大家坐在茶席边谈笑,倒也并不拘束,尤其那两位澹台公子年纪比笑笑还略小些,便更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大家飞了几轮花令,温西巅觉得无趣,便主动提出玩“求真求险”的游戏,澹台家的几位没玩过,更加好奇地想要试试。
笑笑就坐在西子一旁,忽觉得西子拉了拉自己的袖子,似乎是在示意出去说话。
待两人暂告离席,走出那茶寮后,才发现温西岫也被西子拉了出来。
西子在月光下促狭一笑:“四哥在走之前,难道不给我们交代些什么吗?咱们的香露铺子可是有些日子没开会了。”
“走?”笑笑一时不解,眼睛看向温西岫:“温四哥要走到哪里去?”
“要去一趟西域,那里要举行十年一度的香料大会。”西子替自己的哥哥答了,“那大会定在了明年四月份。”
“打算几时动身呢?”笑笑想了想西域的位置,应该就在敦煌一带,若是从京都出发的话,两个多月总能到的。
“总得等我二哥哥大婚之后才能动身,”西子见笑笑追问的样子,不觉笑起来:“二哥哥的好日子定在了冬月初六。”
笑笑只道:“过了冬月就是腊月,岂不是要过年了么。”
温西岫不语,笑笑也觉得他今日话格外少。
西子便笑道:“所以怎么也得等过了年才能动身了,开了春,越走越暖和,香料大会也不过就半个月的时间,明年雨季之前应该就回来了。”
“哦,这还好些。”笑笑也觉得若在外头过年实在是受罪。
“话虽这么说,但一走也是半年呢,咱们的香料铺子还得靠瑛园帮忙撑着呢。”西子顽皮一笑。
“若是还按照每一季推出一系列新款香露的话,那咱们设计的香露应该能排到明年年底呢。”这一点笑笑并不担心,“再加上还有西子和哥在,咱们不敢说创新,稳扎稳打应该没问题。”
笑笑望着温西岫的眸子,总觉得他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
西子轻轻咳了两下,忽然将手放在耳后向屋里听了听:“哎?芙蓉好像在叫我呢?我进去瞧瞧,你们先谈着香铺子的事儿。”说着就一面应答着一面回了茶寮。
澹台芙蓉在叫西子吗?笑笑怎么没听到。
此时两个人就站在茶寮外面的木阶上,茂盛的银桂裹云堆雪一般盛放着,味道较金桂更淡一些,是令人舒服的清甜。
月儿还是那样让人放心地挂在天边,仿佛团圆着世间万物。
“开印社的张家和曾家都有心要做画刊,且将纸张与图画设计得十分精致,几乎可以作为收藏品。”温西岫就这样道了自己的开场白。
笑笑却未想到古人的商业嗅觉如此灵敏,自己才不过刚推出了一期画刊,竟然就有人想要模仿了。
“幸而,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报刊的真谛。”温西岫望着笑笑依旧平恬的表情,淡淡笑道。
笑笑微微一笑:“看来我当时拜托四哥替我打理报刊,真是找对了人。”
“当初我那香铺更是找对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