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长羸带着明月愁回到南修真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元宗六象道威赫然,望着来往的道子,明月愁忽如其来一阵恍惚,就仿若回到了很久前刚踏进道境玄宗的那一刻,失神之际,是朱明长羸将她唤回来。“怎么了?” “无事,只是触景生情罢了。”明月愁摇摇头,如是道。 朱明长羸自然也猜到了她所说是为何意,便不再追问,直接带着她入内。期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白发青年,对方亦疑惑地打量了明月愁一眼。“宗主,这位是……” “哦,是式洞机啊,她是吾新收的门下弟子。月愁,来认识认识,”朱明长羸勾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后辈的肩膀,一副散漫好不正经的样子。“这位可是我们南修真的大好青年。” “……宗主,莫取笑式洞机了。”似乎对朱明长羸的调侃习以为常,式洞机倒也没生气,直接向着明月愁颔首。“吾名式洞机,请多指教。” “明月愁,以后亦请多指教。”将对方打量的同时,明月愁回以了一礼。 行拜师礼,奉拜师茶,在南修真众弟子的注目下,明月愁总算完成了入师门的仪式,此般一来,她就是南修真宗主朱明长羸的亲传大弟子了。 且说这边朱明长羸刚收了明月愁为大弟子,那边经常与式洞机来往比较密切的几位道子便有些不服气了。式洞机早年就入了南宗,但并非拜入朱明长羸门下,虽说宗门中曾一度举荐他到朱明长羸门下修习,但明眼人可以看得出,朱明长羸虽将门内事务交托于式洞机处理,偶也指点他武学上的迷津,但宗主似乎并没有将他列为下任掌门人的打算。现今宗主又突然收了个亲传弟子,那式洞机的地位可算是岌岌可危啊。 “此女有何能耐,便如此轻而易举地入了宗主门下?”少时的指南揆个性虽没有多年后的一板一眼不知变通,但易冲动的秉性还是渐渐显露出来。 “能得宗主赏识,自然亦非是泛泛之辈,”天履正道转头看向坐在一旁默而不语的式洞机,反问道。“前辈觉得呢?” “天履之言合情合理。式洞机亦认为,宗主所为自有他之想法,”式洞机站起来,负手而立。“吾等不可多加揣测。” “但……” “道真武试大典为期不远,方时南北道真皆聚于此,能为如何,他日不就揭晓了?” “这……此言有理,是指南揆疏忽了。” “吾亦有事先行处理,各位请。” “前辈,请。” 道家分流,以人为本者,称为道玄;以术为本者,则称为道灵;然以阵法为本者,称为道真。明月愁本就善用剑,又在朱明长羸的指点下,自创出一式属于自己的剑阵,唤名寒月未央。 “……”朱明长羸远远地蹲在一旁,托腮看着自家将剑收入鞘的徒儿。“这名字……” “很适合不是?”幻月太冷,剑阵虽已化去,但此地余留的寒意还没散尽,当明月愁朝着自己走过来时,朱明长羸只觉得一阵冷风扑面。明月愁也学着朱明长羸就地盘腿而坐,没有一丝嫌弃。她抱着剑,突然来了一声长叹。“这种日子好生无聊。” “……很不开心?”朱明长羸瞥了她一眼。 “对。”明月愁侧过头,看着朱明长羸。“你们修道人就是如此无聊?” “……为师每日公文缠身。” “那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指点徒弟啊!”丝毫不觉得翘班有多么不耻的朱明长羸理直气壮。 “……师尊,你赢了。”明月愁翻了一个大白眼,直接转过头。 “徒儿,看你如此闷闷不乐,要不为师给你一些盘缠,你出去走走散个心?”话刚说完,朱明长羸就看到了明月愁两眼放光地盯着他。“……” “真的?” “……真的。” “师尊,你人真好~”明月愁咔叽就发给了朱明长羸一张好人卡,然后朝他伸出手。“银两拿来。” “没有。”朱明长羸像看个傻子似地嗤了一声,而后若无其事地摇起了折扇。“看你都这么开心了,吾还给你银子做什么。” “……”……我跟你讲不要逼我拔剑!!! ……不过一日后朱明长羸还是带着自己的徒儿翘班了,美名其曰去看老朋友。明月愁看着一路浪得飞起没有一点师尊意识的朱明长羸,心下再度吐槽。“师尊,你的朋友住得很远吗?” “不远。”朱明长羸背负双手走着,然后微微侧头应了明月愁一声。 “不远的话,化光不就好了。”两人的根基深厚,于化光来说根本不在话下,而他偏偏要用常人步行的速度,愣是走了好几天。 “哎呀徒儿,一路风景如画,要细细欣赏才是。要是一不小心错过了,那多可惜呀!” “……切,信你才有鬼。”一路吐槽一路嘴炮,师徒两人终于到达了一处高峰的山脚,抬眼望去,尽是云海苍茫,看不清虚实。明月愁看着突然兴奋的朱明长羸,疑惑地开了口。“师尊,你朋友住山上?” “不,天上。” “……”明月愁抽了抽嘴角,却又被朱明长羸一把扯过去,似乎让她注意看着什么。“所以我们是要上天吗?” “是这样说没错啦。”云海苍茫中突然透露出不知何物的一角,明月愁撇头,只见得自家逗比的师尊毫无形象地雀跃招手。“好友~吾来看你了~把红毯放下来,让吾扶摇直上九万里~~~” “……” ……神经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