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独尊 八&陈后阿娇废 这年九月,秋风乍起,南墨天望着残败的花朵落叶,不禁生出心思,秋季啊,是个败落的季节,南墨天的目光又飘向椒房殿的方向,琢磨着这椒房殿的主人也该换换了。 武帝方与卫子夫在御花园中游玩,却见一宫女迎面而来,一脸焦急之色。 “皇上长乐无极,卫夫人吉祥,皇后身体有异,奴婢请您移驾椒房殿。”那宫女跪在武帝面前,口齿清晰。 她对陈皇后有举荐之功,对楚服有知遇之恩,可这两人却无视自己,非但无一丝一毫的赏赐,反而将自己贬至永巷,那就休怪自己无情了。 南墨天看着跪在身前的清秀女子,眼中划过一丝欣喜,终于来了,若再不来,她可要推一把了。 “陛下,皇后娘娘凤体不适,臣妾陪陛下去探望皇后娘娘吧。”还未及武帝说话,南墨天就出声建议。 武帝看着面前的绝代佳人,一脸的真诚真情,内心更是怜惜她知礼懂事,便道:“也罢,朕这就去探望皇后。” 椒房殿,武帝已和南墨天走到了殿外,陈皇后的贴身宫女守在门外,见武帝到来,面上一阵慌乱,正想高声禀报,却被那小宫女一把握住双手,捂住了嘴。 武帝见这般,直觉殿内有猫腻,冷冷瞥了身边的两个宫女和卫子夫,目光泠然。 南墨天眼神如炬,直视着武帝审视的目光,坦坦荡荡。 武帝撇过头,心道:子夫,你万不可辜负朕的期望,来算计皇后!朕再宠爱你,可不容忍你觊觎皇后之位!推门进去,走到内殿,竟隐约听见女子和男子的调笑声,武帝大怒,推门而入,看到身着红衣便服的陈阿娇巧笑嫣然。还有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秀男子,身着云锦汉服,搂抱着当今的大汉皇后——陈阿娇! 武帝虎目中涌现滔滔怒火,大步上前,一脚踢开陈阿娇,怒道:“贱-人!” 陈阿娇正为那男子的一句笑言所倾倒,陡然被武帝踢开,杏眼里满是震惊。 那男子却缓缓取下束发的玉饰,散落一头秀发,俯身行礼,道:“陛下长乐无极,女巫楚服参见陛下。” 武帝看她面容俊秀,脸部线条却十分柔和,真是个女子,武帝的怒气似消歇了些,目光转向陈阿娇,冷冷质问:“皇后,给朕解释一下。” 陈皇后跪爬到武帝的面前,抓住武帝龙袍的衣摆,哭诉道:“陛下,臣妾是爱你的,只是为了重新得到您的宠幸啊!” 武帝神色稍解,但刚才请他驾临椒房殿的宫女又膝行至武帝前,砰砰磕头恳切道:“陛下,您要保奴婢一命啊!” “何事?”听宫女此言,武帝更加不喜,冷冷发问。 “奴婢无意中发现皇后娘娘诅咒卫夫人,行巫蛊之事,恐被皇后娘娘灭口,万望陛下明查。”宫女颤抖着身躯,对武帝禀告道。 陈皇后听此言,先是怒骂那婢子,而后又哭着拽住武帝的袍边,哭诉道:“陛下,臣妾没有啊,你不要听她胡言乱语,阿娇怎么会做那等事?” 武帝任凭陈皇后在自己的脚边哭泣,神情严峻,宫中岂能有这等污秽之物?武帝思索至此,甩开陈阿娇,走到外殿,对候在殿外的侍臣道:“搜!” 陈皇后听见武帝冷冽到不可抗拒的声音,瘫倒在地上,呆愣地看着武帝的随身侍臣搜查着椒房殿。 “陛下,”一个侍臣呈上一个精致的盒子,然后打开了盒子,放在了武帝的面前。 那个盒子里放着两个布偶,一大一小,一个是女子模样,另一个则是一个婴孩。 两个布偶都是由上好的绸布缝制而成的,武帝拿起一看,女子模样的小人背面贴着一张黄色的纸,上面赫然写着卫子夫的生辰八字,两个小人的心口插着很多细小的针。 武帝把两个布偶都扔在陈皇后的面前,嗓音平静却犹如让陈阿娇掉入了冰窟,瑟瑟发抖,“皇后,你还有何话可说?” 武帝看着瘫软的陈阿娇,目光犹如初春溪水里的碎冰,泛着点点寒光,道:“皇后,朕只以为你性子张扬,却不想心肠如此歹毒!怪不得子夫好好的孩子没了。” 那字字句句,似铁锤敲击在陈阿娇脆弱不堪的心上,我拼尽一切,想要赢得你的关注,你的宠爱,可在你的心里,我竟是歹毒的? 南墨天站在殿外,盯着随风飘扬的花瓣,那树,原是陈阿娇入主椒房殿后,武帝亲下旨栽种的。昔日,开得端是繁华,如这椒房殿的主人般张扬恣肆,无所畏惧,如今,残败得不成样子。 看来,你也知这椒房殿要易主了呀!南墨天轻语一声,轻得如同云朵飘散在风里。 殿内,武帝盯着陈阿娇,这也是自己年少时爱慕过的女子,犹记得她红衣娇艳,自己华衣锦服,姑母将自己置于膝上,问:“儿,愿得阿娇为妇否?” 自己盯着她那盈盈双眸,不自觉地说:“若得阿娇为妇,当作金屋贮之。” 武帝终究顾及少年情意和馆陶大长公主的援立之功,心下不忍,便别过头,道:“传朕旨意,令侍御史张汤纠查此事。” 言罢,不理坐在殿中的人,携了卫子夫离去。 张汤乃是有名的狱吏,在地方时关照过事入狱的田胜。田胜乃是王皇后的异父弟,武帝即位后,尊王皇后为太后,田氏也因此显贵,田胜便向武帝举荐张汤。 武帝举荐张汤是因其为人刚正不阿,与外戚并无瓜葛,选他来纠查,也是以示公平之意。 张汤果然不负武帝所望,不出三日,便查了个水落石出。 陈皇后因无子失宠,嫉妒卫夫,楚服等人为陈皇后施巫蛊之邪术,祝告鬼神,祸害他人,属大逆无道之罪,且女巫楚服女扮男装,与一同皇后饮食寝居如夫妻,与宫中其他女子亦有淫-乱之事。 武帝听了张汤的禀告,眉宇间透露出失望,果然如此。 “皇后陈氏阿娇不守礼法,祈祷鬼神,降祸于他人,无法承受天命,特令上缴皇后玺绶,废弃陈氏皇后之位,退居长门宫。”武帝揉揉眉头,下令摆驾椒房殿,宣下圣旨。 “刘彻!你竟要废了我?”此旨意对于陈阿娇来说,犹如天打雷劈,脑中一片混乱,竟直呼皇帝名讳,“没有我母亲,你的皇位会如此顺当,可如今你皇位已稳,太皇太后归天,你竟要废弃我!” 武帝离去的脚步一顿,自己念着馆陶大长公主的情是一回事,被陈阿娇当场抖出来又是一回事,武帝转过头,目光锐利似箭,刺在陈阿娇的脸上,像寒风吹过,陈阿娇毕竟是个女子,被武帝吓得说不出话。 武帝的眼光收回,淡然下令;“椒房殿一干人等,全部处死!” 楚服听了,竟也不慌,只是以温柔而悲痛的眼光看着一言不发的陈阿娇,椒房殿的宫人都是一脸哀戚的坐在地上。 武帝出了椒房殿,便去了漪澜殿。 南墨天站在庭院里,身形单薄,抬头仰望天空,一派风轻云淡,暗叹:后宫的女人呀! 武帝见卫子夫立在庭院中,便出声道:“你身子弱,便回屋养着吧!朕还有要事处理。” 南墨天转身,俯身行礼道:“诺。” 一抬头,却看见那一双眼睛透露出狠厉无情,隐隐有一代汉武大帝的风范,南墨天心下一凉,面上仍恭谨恪礼,帝王终究是帝王,自己还是低估了他,果然疑心到自己身上了,恐还得再小心谨慎些。 建元四年,皇后陈氏阿娇被废,退居长门宫,巫者楚服斩首于市,且累及三百多人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