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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梦

对于阿绯的突然袭击,库洛洛并没有生气,而是优雅地一摊手,作了个“承蒙夸奖”的姿势。    闹剧暂时告一段落,阿绯向侠客借来电脑,向猎人协会发送了一篇名为“加强对NGL外界生物入侵监控力度”的提案。    这年是1997年,距离漫画开篇小杰离开鲸鱼岛还有两年,距离蚁后登陆NGL还有三年。可她不确定一切会否按照漫画原来的时间线展开,未雨绸缪总是不会错的。如果在蚁后产下蚁王前把她杀掉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有之后卷入了整个国家的惨剧发生,尼特罗也不会死于那场结局悲烈的决斗。    初来乍到时的她总是对自己某个也许会改变剧情的行为战战兢兢,现在却慢慢开始醒悟:如果真的要遵循这条准则的话,自己本身的存在才是最不被允许的那个。既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却又想游离于其外······她原来的想法未免太过被动消极。这个世界也许没有对她表示过欢迎,可也没有刻意拒绝过她,那么,也许这意味着她也可以在这里建立起与他人长久的联系,尝试着参与其中······    发完邮件后,她问飞坦:“你刚才说的‘团长提供技术支持’是怎么回事?”    飞坦在为了一块披萨和芬克斯大打出手的间隙答道:“他不久前偷到一个新的能力,想试验一下效果。刚好你回来了。”    “什么叫‘刚好’?等等,你们不会是为了这个特意把我叫回来的吧?!”    最后一块披萨被西索用伸缩自如的爱从飞坦嘴边夺走了,飞坦的气场变得很暴戾,奇怪的是他居然忍着没有发飙。面对阿绯的提问,徘徊在暴走边缘的飞坦一指之前的房间:“我怎么会知道!你自己去问团长。”    西索在旁边露出一个有点遗憾的表情。阿绯想这也许是因为飞坦是个比较难下口的果子。    脸上画着星星和泪滴的男人用看不见的念包裹着披萨在空中抡了一圈又一圈。因为靠着的沙发背太矮,他将一条腿叠到另一条上,臀部凹出妖娆的弧度,阿绯只看一眼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想吃披萨?”他不怀好意地回望她,舔了舔嘴角。调戏飞坦失败的果农转移了目标。    这种时候就应该祭出伊路米的必杀技——阿绯面无表情地用绝对不含个人情绪地语气答道:“不想。我想吃煎饼果子。”    包子脸的西索:“那是什么?”    应付完到处滋事以图约架的果农,阿绯找到派克:“四海丸呢?我回来后一直没有看到它。”    “可能出去找吃的了,”说着她看向阿绯身后的门,“啊,回来了。”    半个月不见,四海丸却比她预想中长大了许多。阿绯蹲下来摊开手,满怀期待地等待它飞扑进自己怀里。    在阿绯慈爱目光的注视下,四海丸嘴里叼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半条小鱼干,迈着喜悦而生气勃勃的步伐,目不斜视地从她摊开的手边跑了过去。    阿绯:······    派克安慰她:“四海丸不喜欢被人抱着。”    即使如此还是被伤透了心的阿绯失落地站起来,四处游荡了一圈后来到库洛洛所在的房间门口——她发现他那么长一段时间一直待在那里,盯着自己的“尸体”发呆。    “团长?”她叫了他一声。    库洛洛仰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死去的样子感觉挺新奇的。”    她走进房间,随口接话道:“Valar Mhulis.”    库洛洛眨眨眼睛。    “意思是‘凡人皆有一死’。”她在尸体的另一侧站定,随后拎起一条手臂研究起来。    “我想知道你看穿这个骗局的真正原因。”    “······你看出我没说真话了哈?”    “猜的。”    阿绯想,库洛洛这人总给人一种很狡猾的坦诚的感觉——他会根据自己的需求隐瞒一些事,但对你问的问题却绝不说谎——至少让你觉得他没有在骗人。    “好吧,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就偷偷告诉你好了······”她压低声音:“那是因为按照预言,你不会在99年的九月之前死去,所以我知道那是假的。”    “是么。”    “你不信?”    库洛洛耸耸肩不置可否。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在哪一天死去呢?”她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希望得到怎样的回答?”他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镇定而从容。    “你难道不会根据预言努力试图摆脱死亡的命运?”    “命运?”一听到库洛洛语气上扬地冒出这个词,阿绯就觉得事情要糟。果不其然,“无非有两种可能。我按照预言所说在指定的那一天死去——命运的安排。或者我没有在那一天死去,按照因果论,我听过了让我得以规避死亡的预言,所以才活了下来——你看,这依旧是命运的安排。要我说,命运和摆脱两个字眼是不可以放在一起的,如果命运存在的话。”    “为什么?”    “因为命运是一个强盗,它指向所有的可能且自成一说。希望、尊严、生而为人的意义——它把一切都夺走了。”    这其实和阿绯的部分观点不谋而合。但她还是觉得库洛洛歪楼了,于是努力试图把楼正回来:“所以如果以后你有某个能得到预言能力的机会,你也不会去争取咯?”    “不,预言是很有用的,它可以让人反推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你这种态度很不讲理诶。既要批判人家,又要利用人家。”    “我不喜欢的是宿命论,预言只是被冠以命运之名的工具而已。”    “那如果你通过预言知道你会在某天因为某件事死去,你会怎么办呢?”    库洛洛笑了起来,“那取决于‘某件事’的性质。我的本质并不会因为死亡的到来发生改变,所以意志指向的方向也不会······如果将让我死去的是我想要完成的事,”他说的缓慢而理所当然:“我会迎接它的到来。”    “······真是个任性的家伙。”任性却让人羡慕的家伙。    蜘蛛头在一番离题万里的闲扯后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你找我有事?”    “啊?哦,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把我叫回来是有什么集体活动吗?”阿绯想,如果他把自己叫回来就是为了用尸体吓唬她一下,她绝对要给他······的尸体一记上钩拳,嗯,在他走了以后。    库洛洛很明显没她想的那么无聊:“在拉福斯的某个保险柜里有我想入手的两本古籍,顺带解决一下流星街的人口贩卖问题。”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晨。”    “诶?!”    库洛洛瞥了眼窗外:“现在躺下的话大概还能休息三四个小时?”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三四个小时里,阿绯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知为何伊路米变成了一只真的黑猫。席巴认为,即使变成猫也不能每天宅在家吃白食,于是在枯枯戮山脚下开起了猫咪咖啡馆。    里面只有伊路米一只猫。    在靠窗的桌边坐下后,阿绯翻了一遍价目表,然后又翻了一遍,点了一杯最便宜的。    伊路猫迈着轻巧的猫步走过来,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点的咖啡,声音是猫专有的软软细细的:“我不喜欢喝这个。”    “这是我喝的。猫能喝咖啡吗?或许我该带点猫薄荷给你?”她把咖啡杯挪开,让它在她正对面蹲坐下来。    伊路猫却不看她,扭头凑过去嗅嗅咖啡杯的边缘,又嫌弃地抖了抖耳朵。    “我能摸摸你吗?”她问装作心不在焉的猫。    “可以啊,”伊路猫立刻兴致勃勃地说:“不过要收费的。摸摸背一千戒尼,摸摸头五千戒尼,摸尾巴三千戒尼。我还可以让你挠挠我的下巴,不过那个要一万戒尼。”    阿绯算了一会:“可以刷卡吗?”    “当然。不过不可以摸肚子,那是VIP客户才有的特权。”    “可以捏爪子吗?”    伊路猫想了一会,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不要太久。我怕痒。”    于是阿绯之前被四海丸伤透的心得到了彻底的抚慰。如置天堂的二十分钟后,蓟木板着脸拿了一个刷卡器出现在桌旁:“这位客人,您本次的消费已达上限,请尽快——”    “等等,怎么这么快?你们的上限是多少啊?”    “您本次一共消费一千五百万戒尼。”    阿绯:······我是谁?我在哪?我都干了些什么?    伊路猫溜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啊······我忘了告诉你,之前那些都是按次收费的。” 说着它抬起猫爪示意蓟木走开,然后向阿绯提议道:“你应该把我买下来,这样就可以打对折了。”    见她毫无反应,它继续道:“如果你和我变得很熟,我还可以考虑让你摸一摸我的肚子。”    “天哪······”阿绯终于缓过神来:“你变成猫居然还是这么财迷。我敢说,之后你会变本加厉地从我这骗走更多的钱······”    “你摸了一只猫,就应该对它负责。”    “······你这是强买强卖,况且我根本买不起。”    “但是你摸我了。”伊路猫生气了,像一个卡住的复读机一样不停地重复着:“你摸我了你摸我了你摸我了你摸我了你摸我了你摸我了······”    阿绯一下子惊醒过来,四海丸本来蜷成一团睡在她肚子上,察觉到她的动作跟着醒了过来。    黑暗中绿幽幽的眼睛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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