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归派人将苏博儿送回了长安城,自此后,北狄终于消停了。
又是一年隆冬,过了年他就十四岁了!
驻扎在北境的将士们,正在集训刚入征的一批新兵。
训练新兵本来是符言的职责,可季寒酥闲的发慌,主动承接了下来,每日带着新兵亡命般的训练。
刚开始那些新兵看到季寒酥就想跑,后来经过半年多的集训,人人都可以和老兵一较高下。
就连江燕归和杜牧飞都会时不时被那些新出炉的虎犊子拉去比划比划!
符言那个碎嘴子,在季寒酥耳边不停地说着,“季白,你可是愈发的厉害了,今年入征的这一万新兵,被你训得可以啊!”
季寒酥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悠悠自得的说道:“那当然,我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什么牛鬼蛇神在我面前敢造次!”
“你小子,说你胖,还喘上了!”
没有战事时,季寒酥就四处闲逛,边关暂时还算稳定,他暗自思索着快到清明节了,要回去给他娘上坟。
临近清明节时,季寒酥给江燕归和杜牧飞打了声招呼,提前几日出发回了长安。
这一回,他没有像前几次那么急促,边走边看!
离开统万城,就成了山路,崎岖难行!
走了大概三四日,便已经到了长安城。季寒酥脑海里不知不觉的蹦出一句大周地界果真小的话来。
他没有回武安候府,而是买了一些纸钱,直接去了城外的山上。
把马栓在山下的水沟边,他自己提着香火纸钱独自往山上走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人比他先一步去了,站在他娘的坟前正在点香火。
季寒酥眯了眼,这人不是北狄的前王,博格丹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季寒酥走到坟前,一句话没说,将手中的东西拆开。
博格丹好似认出了季寒酥,“小兄弟不是在北境吗?何时又到长安了!”
“刚到,回来给我母亲上坟!”季寒酥上完香,又烧了纸钱,给磕了头。
站起身看着博格丹,眼神凌厉又带有一丝杀气,“老叔也是到长安祭奠故人的吗?怕是上错了坟,这里是我母亲的坟!”
博格丹怔怔的看着季寒酥,这一次难得的没有醉酒!
片刻,“我与你娘是旧相识,不会上错坟,更不会认错人!原来……你是她的儿子!”
“我娘是大周的长公主,她怎么会认得远在千里之外的北狄王,如今我娘已经入土为安了,作为她的儿子,岂会让人随意辱她的名声!”
季寒酥手中的长枪直指博格丹的脖子,“无论我娘是怎么认识你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若是在提及损她名声,我定会送你去阎王面前走一遭。”
季寒酥还想说什么,却被来给他娘上坟的季贤俞打断了。
季贤俞看到季寒酥用长枪指着博格丹的脖子,眼神晦暗不明。
“寒酥,不得无礼!”
“爹!!”
季贤俞将他手中的东西放下,又收回了季寒酥的长枪,“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先回家一趟!”
“刚到,午时就要上完坟,我怕耽误时辰就直接来了!”
季贤俞点了点头,“上完坟了吗?”
见季寒酥点头,他又道:“既然上完坟了,那你先回家休息,爹一会儿就回去了!”
季寒酥本不想离开,可是看季贤俞一脸沉静的表情,他只好转身离开。
望着季寒酥离开的背影,季贤俞没有转身,而是不咸不淡的道:“多年不见,汗王神采依旧!”
博格丹蠕动了几次嘴,片刻一辑了一礼,“驸马也未曾改变,还是如此丰神俊朗。”
季寒酥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坡下等着季贤俞。
季贤俞一边给平成长公主上香,一边幽幽的说道:“若是羽儿知道你来看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只是她的一位故友,老朋友见面,自然有几分欢喜……”
“啪……”
不等博格丹说完,季贤俞就转身给了他一耳光。
“混账!你明明知道自己要回北狄,还和她……让她一个弱女子备受非议,故友??你也配!”
季贤俞语气沉沉,气息不稳的压低声音吼道。他知道季寒酥没有离开,因为他看到坡下长枪上的那一抹红缨了!
博格丹被季贤俞一耳光打的头偏向一侧,嘴角渗出血丝。
在那黝黑的脸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印子!
“我不知道父王会来接我回去,等我来找她时,她已经嫁人了。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们又怎么会彻底分开!”
季贤俞听到后冷笑了一声,“当时我要是不娶她,你以为你来大周还会在见到她吗?羽儿性子刚烈,你真以为她会让人对她指指点点吗?”
轻吸了一口气,季贤俞逐渐冷静下来,“无论如何,你离我跟羽儿的孩子远些,若是让我知道你在靠近我儿子,我一定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那孩子,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你!”博格丹无意识的一句话,却好像戳到了季贤俞的死穴。
那人面色阴沉的看着博格丹,“无论他像我还是像羽儿,都不是你该管的事,日后你也不要再来打搅羽儿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