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酥将消息传回长安,谢景昀连夜派齐可翡带兵去镇压,同时飞鸽传书,让季寒酥与百里荀二人即刻前往西州。
信中让他二人务必守住西州。
季寒酥握着信,与百里荀商讨,如何去西州最近。
百里荀自从见过他爹后,就一直愁眉不展,季寒酥知道他是担忧他爹,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光愁眉不展怎么行。
“谢朝这个时候让你我去西州,我猜还是不想让你我为难,你我兄弟一场,无论你做出何种决定,兄弟都支持你。”
季寒酥拍着百里荀的肩膀,对方咧了一下嘴。
“快别笑了,这笑得比哭还难看。”
百里荀深深吐出一口气,伤神的说道:“并非我见利忘义,是大梁早就内里枯竭了,就算复国了,也是一个空有其表的壳子。”
“我爹不是不明白,他是不想自己英明一世,最后却背一个卖国求荣的骂名。”
百里荀苦笑着,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一直心存侥幸,希望就此能止住干戈。
可惜事与愿违!!
季寒酥沉默了一会儿,“我一直认为,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路走,先辈如此,我们如此,后世子孙亦如此。”
“我爹不是季贤喻,而是西州的博格丹。我能理解他们的处境和做法,人生是自己的,好与坏都要接受。”
百里荀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当初为何季寒酥在杀了博格丹,看了从他身上搜出来东西后,会那般情绪激动。
百里荀没有说话,季寒酥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酒,递给百里荀一壶。
“无论你走哪条路,你都是我兄弟,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百里荀感动之余,与季寒酥碰了一下酒壶,坐在廊中,看着天上残缺的月亮。
好半晌才道:“他毕竟是我父亲,是这世上我唯一的至亲了。”
言尽与此,季寒酥眸光黯淡了一瞬,随后好似意料之中一般,平静的点头。
“养育之恩大过天,这恩是得报!只是日后发达了,可莫要忘了兄弟。”
百里荀苦笑着摇头,两人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季寒酥还是早早就醒了。
齐可翡已经率大军压境,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谢景昀让他们去西州,一方面是想让百里荀避开他爹,另一方面是,西州归顺大周后,变成了大周的翅膀。
若是被人折了翅膀,那大周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劲的。
所以,这可比百里信叛乱要严重的多,季寒酥对陆之慕和齐可翡安顿了一声。
便只身北上。
第二天傍晚,他正在一处山谷里打了只野兔,架了堆火烤兔子。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季寒酥蹙眉,谁会与他一样,这么急着赶路?
想归想,他还是坐着未动,喝了一口烧刀子,虽然人未动,但耳朵却侧着听的认真。
季寒酥在心里暗叹一声,“好马,听这声音竟丝毫不比我的“绝尘”逊色。”
火上炙烤着的兔子,泛着焦黄色,发出“滋滋”冒油的声响,油汁滴进火里,爆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声。
空气中都是浓郁的烤肉味儿,季寒酥身体往后一倒,枕着一只胳膊,任由暗夜侵吞自己。
不一会儿,马蹄声停了下来,片刻后朝着季寒酥这边快速奔驰而来。
借着火光看清来人后,季寒酥微怔了一下。
风尘仆仆的百里荀不等勒住马缰,便径直跳下了马背。
“啧,一来就有烤肉吃,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百里荀不等季寒酥说话,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酒壶,猛灌了一口。
“好酒,配着焦黄的兔肉,好极了!”
百里荀任由季寒酥巡视的目光来回打量,过了好一会儿,季寒酥坐直身体,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好兄弟!”
百里荀苦笑一声,对季寒酥说道:“你说的对,父辈有父辈的情怀,我们有我们的气概!”
季寒酥笑着将烤熟的兔子,撕下一条腿递给百里荀。
“吃吧!我的烤兔子连心上人都没吃过一口,便宜你了!”
百里荀本有些感慨,听到季寒酥的话,立马接过兔子肉,用力咬了一口。
一边嚼,一边说道:“那摄政王可真够吃亏的,山里的兔子就是不错,虽然没盐,但这味儿吃着是真香!”
“你也不看看是谁烤的!”
两人边吃边聊,季寒酥自始至终没有多问一句。
好似前天夜里,他们两人刨心置腹说的话,并不是真的。
就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两人一路北上,直到北境时,两人被马颠的浑身酸痛。
好比打了一场大仗!
江燕归依旧驻扎在北境,不过这一回,他们将兵马分拨驻扎。
江燕归见到二人后,开心不已。连忙让人准备了一桌子酒菜,为两人接风洗尘。
而季寒酥在京城时,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弄得心里极其烦躁,如今再次回到北境,心里积压的那股烦躁。
被狂猎的西北风一吹,瞬间消散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