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躺在楚云飞的大腿上，矛盾过后，她与他心间似乎又近了一步，她不再吃醋，亦不再生气，眉目间荡漾着幸福、喜悦。

嘉武帝同她一样，眉眼清逸，嘴角微微上扬，神色满足，他温柔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言感慨道：“菲儿。我又何德何能，承蒙你多次舍命，换回我的性命。”他一语双关，他知晓她应是能明白他之意。

“云飞。”她一听，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上方的他唤道。

她正经了神色，收了愉悦的神情，她语气极为认真，道：“我虽知晓了我前世是谁，但我想说，我能否恢复前世记忆，前世与你在一起的时光，它是苦是甜，是淡是咸，是刻骨铭心，还是云淡风轻，这些我并不想去强求。”

她顿了顿，眼神看着他，确认他脸上并没有怒意，亦或是疑虑神色，才继续道：“我是赵菲，是来自你们后世的女孩儿，我现下有血有泪，会气会恼，会悲会喜。我并不博爱，也并不善良，相反，我自私又贪心，愚昧又无知，蠢钝又倔强，这样的我，满是缺陷。我很希望你和念儿能永远陪在我身边，但我又明白，念儿终有一天会长大，会独自面对一切，这由始至终能陪我一路的，便只有你。”

“我不想跟任何人分享你，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与前世的自己，可能不同，你如若真爱我，就不该只惦念我的前世，敞开心扉接纳现下的我。”

“就像我一样，我不管你是天上的帝王—龙辰也好，凡尘的帝皇—楚云飞也罢，我很确信，我爱的不是你的身份，不是你的地位，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哪怕你是流浪汉，只要是你，我依然会义无反顾去爱。有时候，有了记忆，那是枷锁，是束缚，是遵循轨迹，而没有记忆，才是自由，是洒脱，是随心所欲。”

她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突然觉得如释重负一般，心里瞬间舒畅了许多。

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上方的嘉武帝。

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异常的平静。

这初春的夜晚啊，似乎还拽着上一年晚冬的尾巴，迟迟不肯松手，徐徐而来的微风，夹带着的冷意，有些刺骨。

那些青草植被上，却开始有了些蟋蟀，蚂蚱等虫鸣。

嘉武帝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说，生生被她的话所怔住。

他目光从先前的清澈变得深浓，从淡然变得深邃。

她说她自私又贪心，愚昧又无知，蠢钝又倔强。

他莞尔一笑，她的确跟前世的她不同，这一世的她，善良且果敢，聪慧且坚强，敏锐且坚定。

她的聪慧中多了坚强，善良中多了果敢，敏锐中多了坚定。

“我明白了。菲儿，你休憩一会儿，明日，随我一同去边关吧。”嘉武帝眉目恢复淡然，语气温柔，心里却极为不平静，他似乎对她，心中又加深了情愫。如若说爱这种东西，它没有上限，没有止境，那么他对她的爱，只会无限趋向于没有的边境，他心间，犹如太书院的那莲花池，在和风的作用下，泛起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