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陆贽一把抓住陆相宜颇为惊恐的问道。 “出了什么事?你不清楚吗?所有的一切可都是你惹出来的。”陆相宜冷冷的说道。 “我……”陆贽一时有些茫然,“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事到如今,陆相宜也不想再跟他纠缠那么多,简单的把整件事情告诉了他,就见他十分激动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信,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信,我从来没收到过韩遂写的什么信。” “信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当时很多人亲眼所见,不可能是齐司谅诬陷于你啊!”这是这件事最大的疑点,陆相宜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就算韩遂与敌私通想故意栽赃陆九渊也不会蠢选择陆贽,而陆贽再蠢也不会将一封疑似造反的信随身携带在身上。 “我……我不知道,我……”陆贽吞吞吐吐的,可还是咬定了他身上从来没有什么信。 “你的意思是他们根本没从你手上搜出什么,是那些人诬陷于你?”陆相宜开始考虑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当时陆贽被缉拿,可因为是中书令陆九渊的公子,几个狱卒很是又担心,怕得罪了陆家,所以拿赭衣给陆贽换的时候他们还想办法弄了一碗参汤给陆贽送去----因为他脸色惨白,以为是惊吓过度。住在陆贽隔间的是一位江湖游侠,劫富济贫后不慎被捕,见几个狱卒给陆贽开后门十分不满,还跟他们争吵了几句。他对面的一个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的书生还帮腔说了几句…… 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说明当时不单单有狱卒在场,还有其他犯人也在,难道他们也被收买了? 这个时候陆贽却哆哆嗦嗦的说:“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陆相宜一怒,忍不住骂道,“你白痴了吗什么都不知道?” 陆贽蜷缩在墙角,脸色惨白,嘴唇抖了抖却没有反驳她,她思绪一转,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难道……难道吃了寒食散?” 寒食散即为五石散,其药方有很多种,不过流传的最广,使用得最多的则是医圣张仲景的方子,其中光是矿石类的药物就有5种: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其外再配上桔梗、文蛤、鬼臼、太一余粮、干姜、附子、桂枝等数十种草药。不过他配此药的目的本是为了治疗寒症,可是后来有人服食五石散后,顿觉神明开朗,体力增强,以为服食后能令人寿不老。后来更因为一些比较隐讳的原因,一时间蔚为风尚,无论是文人墨士还是达官贵人或者是当朝皇上,都趋之若鹜。 可五石散药性燥热绘烈,服后使人全身发热,并产生一种迷惑人心的短期效应,实际上是一种慢性中毒,许多长期服石者都因中毒而丧命,后来经药王妙音真人费尽千辛万苦,多方游说终于让世人明白它不但不能长寿还是致命的□□,大家才渐渐敬而远之,后来朝廷更是将此药列为禁药。 陆相宜十分震惊看着蜷缩在一旁的陆贽,有些不敢相信。她连忙深呼吸了几下,控制住差点要暴走的情绪,她真的不知道该对陆贽说什么了,干脆什么也不说,转而问道:“所以,你那个时候恍恍惚惚的根本不记得他们有没有在你身上搜出什么信件?”陆相家看着陆贽点了点头,又立马问道,“那李晋林呢?你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 陆贽哭丧着脸,双手扯关头发看上去极是懊悔的样子,“我也不太记得了,我只知道一开始还好好的,可后来李晋林就莫名其妙的开始招惹我,我本来就因为你告知我,之前很有可能是他故意引我去茶肆的十分恼恨他,就跟他争吵了两句,后来就渐渐……渐渐……记不太清了……” “那你怎么和又和李晋林搅和在一起了啊?” 陆贽偷偷的看了她一眼,“我听了你说的,想他是不是故意设计我,就想……就想找他对峙……” 对峙?对峙怎么对到饭桌上去了的啊? 陆相宜血气上涌,一口血哽在喉咙处,差点就要被他气死了,她连忙转移注意力,问道:“那山子茶肆和那几个色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贽抬头觑了陆相宜一眼,心里仍旧有些犹豫便听到陆相宜骂道:“你现在还要隐瞒啊,难不成你不真想带到棺材里去啊!”他哆嗦了一下,连忙说道:“他们……达乌德他们本是骆驼商人,穿行在东兹各国,后来……后来因种种原因败落了,后来更是流落到京城来了,他们见私盐利润极大,便想……便想借机走私,走私私盐去瓦蚩……想让我,让我帮忙牵牵线……” 陆相宜抚着胸口,她真的要被陆贽蠢哭了,人家真的想走私私盐的话干嘛不直接去找与此相关的大人要找你啊你除了是陆九渊的儿子可什么都不是啊!真欺负人家是外来的不了解情况啊,是个人随便打听打听也知道你在京城没有任何威信啊,你说话的都还没有陆呈管用呢! 陆贽说着趴在破烂不堪的木板床上大哭起来,“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陆相宜见他这样了懒得再骂他,又断断续续的问了他一些细节便看见张季走了回来,“陆大小姐,时间到了。” 陆相宜点了点头,“麻烦张大人了。”然后在陆贽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她以前绝对想不到陆贽有一天会拿这种眼神看着她,离开了大理寺的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