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毕竟是亲兄妹,有斩不断的血脉联系,纵使我能看着他受苦,可父亲能吗?他已经年迈,如今的身体更是承受不住一点打击,陆贽再不善不孝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啊。”陆相说着说着还声情并茂的流下了眼泪。 皇上闻言顿了顿,转头看向沈贵妃,轻声问道:“爱妃怎么看呢?” 陆相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有些闹不明白皇上此意是为何。沈贵妃是陆九渊的小姨子没错,可她跟陆贽可没半点血缘关系,不仅如此她还因为陆贽不敬继母从不善待陆相宜对他极不喜欢,此时此刻沈贵妃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说得出什么好话。 果然,沈贵妃轻哼了一声,说道:“他是死是活都与我何干,皇上爱怎么样怎么样呗,问我做什么?” 皇上哈哈一笑,搂着沈贵妃笑道:“你这脾气啊,幸好坐在这儿的是阿妩,若是换了其他人还不知道怎么想你呢” 沈贵妃将手从皇上手里抽了出来,撇嘴说道:“哼----我管别人怎么想呢,我从来问心无愧。” 皇上一直微笑的脸顿了顿,转头看着沈贵妃的眼神幽深,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再想什么,只是将有些别扭的沈贵妃揽进了怀里没再说什么。 几日后的清晨,陆相宜一身男装站在城门外的大柳树下,远远的便看见两个官差押着陆贽走了过来。 现在时间还很早,除了一些进城赶集的人,大街上根本没有什么行人。不知道是顾着他们陆家的面子特意安排的时间还是纯属巧合,不过这份情陆相宜都领了。她十分客气的与押送陆贽的两个衙役道了谢请他们在一旁的茶寮里用些茶,两个衙役自然不知道陆相宜的身份但看她容貌气度也知其不俗,连忙诚惶诚恐的应了。 陆贽扛着厚重的枷锁站在她面前,脸色腊黄,神情消瘦,眼神闪烁的打量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却又咽了下去。 陆相宜看着这样的陆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和陆贽极少有心平气和的时候,更何况这种情况之下,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叹了一口气,挑选重点,直接说道:“出了京城之后我安排的人便会跟上你们,他们会护送你一路去柳州,柳州那边我也让人提前去打点好了。你的日子不会太难过,但是肯定不会有你在京城当大少爷的日子舒服,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够让你汲取足够的教训吧,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陆贽看着她,有些委屈又有讨好却又放不大下面子,整个人看上格外别扭的说道:“我……我什么时候能回京城啊?” 陆相宜摇了摇头,直言道:“这个我无法向你保证。” “皇上那么喜欢你,你多帮我求求情不就好了,还有贵妃娘娘,皇上对贵妃娘娘可是有求必应的啊,贵妃娘娘若是肯帮我说些好话,皇上一定会特赦我的。”陆贽有些急了,面子什么的也顾不上了,哀求的说道,“陆相……宜……我可是哥,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在柳州受苦不管我啊……” 陆相宜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我如果不管你,你现在应该被扔到西北苦寒之地了。” “可是南方人烟稀少,又湿热瘴气又多,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啊。”陆贽立刻说道。 “你要知道你是流放到那的,不是去游玩的,还能由着你挑三捡四啊。”陆相宜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去柳州之后是否需要嫂嫂跟着你过去照顾你啊?” 陆贽见陆相宜如此态度也生了气,不愿再低声下气的去求她而是打算着到了柳州在写信求陆大人救他回去,对于苏禾去不去柳州,他完全没什么意见,便随口说道:“随便。” 陆相宜听了心里有些发堵,昨天她特地去找过苏禾,想问问她的想法,如果苏禾不想去柳州陆相宜肯定会想尽办法应下她的要求的,可苏禾静静的坐在那里,只是回了一句“她一切听从公公婆婆的安排”,倒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两名衙役见陆相宜他们似乎谈得差不多了,才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对陆相宜说道:“这位公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陆相宜点了点头,给了弄月使了一个眼神,弄月连忙塞了两大锭银子到衙役手中,她才又说道:“请两位差大哥一路上多照应照应,我哥他脾气不太好,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两位差大哥多多包涵。” 那两位一听,连称不敢当。陆贽虽然被判了流刑,可陆大人此次却是有惊无险,有这么一座大靠山在陆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京了,他们可不敢多得罪。 陆相宜该叮嘱的也叮嘱了,该拜托的也拜托了,想了一会儿见没什么遗漏的便目送他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