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泉用残存的右手紧拉着杨毅说道:“小毅,好兄弟,哥的这条命让你和静心大姐救了两次,早已不是我自己的了,你们放心,我只要能走了,就去河北找你们,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是个残废,这辈子我都跟你们在一起了,我姐就拜托你们照顾她了。”
杨毅双手握紧韩泉的右手说道:“哥,你就放心吧,我和静心姐一定会像亲姐姐一样对待韩露姐的。”
告别了韩泉,又对站在院外的大和尚说了一箩筐的感谢话,杨毅杨静和韩露才离开上佛寺,回到刀山阻击阵地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方政委痛苦的告诉他们,上半夜团长派人过来了解战况,也通报了昨天祁连山口的战斗情况,昨天一天山口的战斗一直非常激烈,下午阻击阵地一度失守,是陈海松政委亲自带领敢死队又把阵地夺了回来,不幸的是陈政委身中数弹英勇牺牲了,九军能作战的战士已经不足50名了,昨天天黑前妇女团的姐妹也补充上了阵地,最后一战牺牲了93个战士,孙玉明营长身负重伤被转移走了,今天的战斗会极其艰难,妇女团所有能战斗的姐妹也只有170人了。
山口阵地失守已成定局,可离总部指定的阻击任务还有三天时间,王团长、吴政委、彭参谋长都表示即使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要堵住敌人,多坚持一分钟,总部就能多撤出几个人。
方政委的话让杨毅的心凉到了极点,即使杨静紧紧地抱着他,他还是忍不住身体一阵阵的颤栗,完了,看来大家就要死在这里了,死就死吧,死了之后就能跟师父她们相会了,静心姐陪着自己死也有伴儿。
从始至终杨毅也没想过逃离阵地,他想当然的认为既然方政委在这里,他作为方政委的警卫员当然要在方政委的身边,他是一名红军战士,红军战士决不能当逃兵。
这一夜交战双方的阵地都很平静,不寻常的寂静让人不安,阵地上高度戒备的人都知道更加激烈的风暴就要到来。
马家军骑八旅长马子跃一夜都没合眼,总司令的申饬口信让他极其惶恐,祁连山口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马家军一千尕娃躺在了山口,赤匪抵抗的极为顽强,如果不尽快完成东西夹击大梨园口的预想,赤匪总部就会从容进入祁连山腹地,马家军将丧失歼灭西路赤匪的最佳时机,以后再要剿灭要花费的人力物力会比现在大得多,数万西北尕娃就白死了,明天是总司令给他的最后期限,要是明天骑八旅不能出现在大梨园口以西的位置,就要撤销骑八旅的番号,团以上主官一律枭首示重。
马子跃怕极了,他太知道堂叔的性格了,暴躁起来宠爱的小妾亲生的儿子都会一枪毙了,更别说自己这个隔了三代的堂侄了,可是这条该死的小路只剩下不到5里的路段却成了骑八旅难以跨越的屏障,炮兵营九门迫击炮成了摆设,有劲使不上,手下的尕娃宁可自残也不愿白白上去送死了。
马子跃急了眼,叫人把高参谢文光给捆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姓谢的,要不是你献的这个该死的迂回包抄计,老子也不会落到如此危难的地步,你不是小诸葛吗?今晚你他娘的就给老子想办法消灭那边的赤匪通过这条该死的山路,不管你能不能想出办法,明天一早你都得第一个给老子冲锋,拿不下前面的山谷,赤匪不打死你,老子亲自用机枪拆了你。”
谢文光悔恨交加,他知道刀山之南有这么一条山谷小路,但也只是听说从没亲自走过,想当然的觉得,马家军有迫击炮,赤匪的任何抵抗在强大的炮火下都会土崩瓦解,30里山路一天拿下没有悬念,谁能料想这条山谷的最后一段却是如此要命的地形,纵有火炮也无法施展,一天死了三四百士兵,他的心也是凉透了,早知道这条路如此难缠,打死也不会出这个倒霉的主意,一想到明天就要充当炮灰,谢文光就吓得浑身颤抖。
哆嗦了一夜,还真的谢文光想出了办法。天还没亮这家伙就大嚷大叫要见马旅长,说是有办法了,马子跃愁得差点一夜白头,一听卫兵报告说姓谢的有办法了,立刻让人把他带上来。
冬天的黎明来的很迟,太阳也好像害怕冷冽的寒风,躲在地平线下不愿露头,但职责所在还是在7点过后,把西北大地照亮。
方贤芝率领着特务准备御敌,却惊愕的发现对面的敌人燃起了大量的柴草捆投向山谷,浓厚的烟雾开始向山谷中蔓延,很快对面的景象开始朦胧起来,随着燃烧的草捆越来越多,山谷里已经浓烟弥漫,不但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烟雾还刺激的眼睛流泪,嗓子咳嗽。
方贤芝和杨毅都知道大事不妙了,敌人肯定在凭借着烟雾的掩护架设火炮,看不到敌人只能进行盲射,四挺轻机枪开始轮替着向山路和山谷进行不间断射击,战士们也用步枪凭着感觉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