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老九安顿苍耳睡下,悄声融入黑暗。
那东西在夜半时分魔力更甚,或者能寻到他一丝踪迹。
老九一走,结界外顿时笼罩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黑影子。将那原本幽幽散发着隐光的半圆笼成一颗黑珠。
影子吸附着结界游走,窜如蛇影。
苍耳睡得不安稳。
黑影子侵入不了结界,竟窜进了她的梦里,搅扰得她心神不宁。
嘿嘿嘿的笑声阴仄,如一缕残破的风穿街走巷。
“你是谁?”她在梦中问得不急不躁。影子这样的东西,她已然见识过一回。怕不是又是地府来的?
影子收起破败的声音,化成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紧紧得盯着她。
苍耳听它噤了声,正觉诧异,忽地一股寒意从心底沁出来,激得她瞬间汗毛倒竖,皮肤上竟星星点点起了一层白霜。
一声尖锐刺耳的啸叫传来,她下意识地把耳朵捂起来,却发现根本没有用。
原来这声音竟不是传进她耳朵,而是直直地刺进她心里!
“不死……不死……”
她依稀分辨出声音来。
“药!拿药来!”
挣扎着想要睁眼,却不想那黑影缠梦,不得脱身。听得他啸叫不绝于耳,吵得她一阵紧似一阵得烦躁,只得回应:“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什么药。”
黑影却是不依不饶,“拿来,把药拿来……”
“你怎么听不懂呢,我没有药。”
“没有药?那就去炼药!你不就是来为我炼药的吗?怎么?这都多少年了,还是炼不出来?”
苍耳听他尖刺又残破的声音,该是个潦倒的男人。脱口而出:“大叔,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为你炼药的人。”
“胡说!!我虽没有眼睛,但我认得你身上的气息!!”
“大叔,你也说了你没眼睛,肯定会认错人啊!”
“大叔……你竟叫我大叔??”黑影阴仄的气息层层密密得将她包裹起来。那浓烈的死亡的腐臭渗透出来,呛得她差点窒息,想要掐诀念清心咒,却发现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苍耳简直度秒如年。好一阵之后,那黑色的气息渐渐得放开她。可周遭仍漫溢阵阵腐臭。比之刚才,却是好了很多。
“果然不是那个老家伙。怎么……你们巫族竟残败至此了么?派了你个没修为的小豆丁来炼药?”
“老家伙?什么老家伙?”
“你既不是他,又何来多问。”
苍耳想想,也是,何必多管闲事。
“大叔既是认错人了,那就不要再扰人清梦了。”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那黑影子却又飘飘忽忽缠绕上来。
恶臭之气扑鼻而来。呛的她好一阵咳嗽。可能咳得太猛,身体忽然好似能动了。她挣扎着想要醒转过来。那黑影却是越缠越紧。“哪有那么容易。你既送上门来,我又何必客气。”
送上门来?她何时把自己送上门了?这黑影好生无礼,明明是他不请自入!!
也不知他想在她梦里做什么??
可明明是在梦里,这窒息的感觉怎么又如此真实??!!
掐诀不管用,力气使不上,在梦里竟然连灵力都不听她使唤。这岂不是任他摆布了??
黑影子缠缠绕绕,沿着她的身子越爬越上,慢慢绕住她的脖子,刺骨的阴冷竟如烈焰灼烧。
这是魇术吗?她隐隐约约得想起,木招摇曾中过那地府判官的魇术。后来因她无端得闯入,竟在无意中破了术法。
这回是轮到她了吗?
可老九又不在,她要如何脱身??
那黑影却盘亘在她脖子上踌躇不前。
“这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