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上实在是又脏又难闻。
苍耳就算没有洁癖,也着实睡不下身子去。
到树上睡觉?
可这树看着并不壮……
还在头疼这几日要睡在哪儿……就看老九忽然捏住了树身,往里注入了灵力。
那并不粗壮的树转眼间生长起来,一忽儿就高了好几个头。
苍耳看着这树变得这般粗壮,满意地点点头。她一跃上树,正要找个好的落脚点,那树却仍然扭来扭去。苍耳双手吊挂在树枝上,随着一起忽上忽下。
左边有树枝伸过来,绕过她肩膀,脚下又有树枝蜿蜒而上。
原本往上延伸生长的枝条开始往两边伸展,树枝和树枝触碰之间竟合拢来,粗壮的树干崩开个小口,像张开了嘴巴一样。那嘴巴啊呜啊呜地越张越大,越张越大,竟渐渐成了个大树洞。树洞又往外扩张,碰到了树枝合拢,分离……渐渐长成间树屋,要门有门,要窗有窗,只是这屋顶不同寻常,树枝虬结,犹如五指朝上张开的巨大手掌。她攀援着树枝跳跃到掌心处,果然平坦光滑,要不是天上阴云如铁,遮天蔽日,倒是个睡觉的好去处。
“可惜了!”她刚想跳下去找老九,就见老九飞身而来。他顺手掐了个诀就设好了结界。结界内的空气瞬间清爽起来。
“又要睡屋顶了?可惜猿翼山上看不到星星。”老九散开九条狐狸尾巴躺了下来。
苍耳顺势窝到他狐狸毛里,熟悉的味道让她唇角不自觉地弯起。
不过是些星星。又不是小时候,非要看着星星听老九讲故事。
她闻着老九的味道,只一会儿就睡着了。
老九龇牙咧嘴地掰开她紧紧抓着的小手。手心里还有一撮被她揪下的狐狸毛……这睡觉喜欢抓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真当自己是颗小小的苍耳子了。
他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子,看她把自己的小脸又埋进了他的狐狸毛里,下一秒……两手又狠狠一抓,疼得老九倒抽口凉气,狐狸爪蜷紧了好一阵才忍着疼松开。
苍耳醒过来时,老九已经不见了踪影。
肚子正饿得咕噜咕噜叫,一旁的烟囱里竟然冒出几缕清白的烟。
翻身进屋,打量了一圈。
老九这树屋甚是考究。
角落一隅竟还有个土灶,颇有些吃得斋的趣味。火塘里已添了柴,劈里啪啦烧得正旺。掀开锅盖,铁锅子里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四溢,不知是何美味。
苍耳忙盛了一碗,鲜甜无比。三口两口,满满一碗就下了肚。
怎么老九从前没做过这样的美味?
忙不迭得再盛一碗,铁勺子在锅里绕啊绕,舀上来满满一碗的肉。
那肉被切得一段一段。看不出是什么……倒像是那三个脑袋老在白日里喔喔喔啼鸣的敞夫的脖子。但敞夫的肉虽香,却不会如此这般鲜甜。铁勺子又伸进锅里,舀啊舀。
好生奇怪,什么兽物……光长脖子??
脑补一下……那么长长的,满身都是脖子的动物……
蛇??
对啊!怎么早没想到??猿翼山上什么最多?可不就是些毒蛇毒虫么!!
看着吓人,味道倒是山间珍物了!
吃饱喝足,苍耳鼓着肚子等老九。也不知老九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清那长右的毒?猿翼山上都是毒物,难不成是要以毒攻毒??
直等到天色渐黑,她打起了瞌睡,才在昏昏沉沉中看到了老九疲惫的身影。
老九瘫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手里拿着个乌黑的罐子。
罐子没有封口,小小的洞口像一只眼睛,正对着她瞧。
老九的另一只手里,捏着张破碎的黄纸,黄纸上红色的字迹模模糊糊,像是什么符咒。
这就是老九要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