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孙少安为了多赚钱把草药送去其他地方卖,这不是投机倒把是什么?如今他还向附近村子大队收购草药,影响现在越来越大,公社要是再不管管,孙少安就要成为石圪节公社的草药商人了。”田福堂说道。
“孙少安向其他大队收草药了?”徐治功问道。
“这还能假?公社随便派人下去问问就知道了。我作为双水村支书,心里其实也是很为难的,这事儿要是不说,越来越大让县里知道了,我难逃责任。
这要是说了,可是要得罪很多的人,徐主任,这事儿我给你说,你可是不能告诉别人。”田福堂说道。
“那肯定,孙少安把草药拿去其他地方卖,这也算不了多大过错,最多乡里给个警告。
如果他收其他大队的草药,这罪可是不小,坐牢都不一定。不过你可能让其他村子作证,说是孙少安让他们挖草药卖给他的?”徐治功问道,他想要回县城,巴结田福堂就是巴结田福军。
“他们赚了钱,怎么可能去举报孙少安,公社只要把孙少安抓起来,他还敢不承认?”田福堂问道。
“他要是硬不承认咋办?咱们又不知道他与谁交接,要是能找到收他药材的人…我这里却是有县中医院张处长的关系,他肯定能查出孙少安把药材卖给谁了。
只是就算我们有他倒卖药材的证据,只要他没有中饱私囊,咱们也没法给他定什么罪,顶多教育一番。我看,要不这事就算了!”徐治功想了想说道,这两年私自卖货的人都不少,孙少安把队里草药卖给其他人,也算不得什么大罪。
“孙少安怎么可能不中饱私囊?他家光景以前可是我们村最破的,就差出去要饭了。现在可是神气的很,都要在村里箍大窑了,每天白面馍馍都看不上,吃牛肉呢!”田福堂急忙说道。
“孙少安吃牛肉,这事是真的?”徐治功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孙少安家里情况他还是知道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他孙少安拿了集体的钱,能判几年?”田福堂问到这里不由心虚,他内心并不想送孙少安坐牢,毕竟两家在双水村关系非常好。
“判几年要看贪污多少钱。明天我去一趟县里,把这事儿给张处长说说,这孙少安之事儿看起来不小啊!”徐治功轻叹道。
“那就多谢徐主任了。对了,还有个事儿我想与徐主任商量下,今年粮食长势不好,县里不是号召各大队多开垦农田吗?
我们村打算把一队现有田地南部的牛鼻子山炸了,修成田地,在半山腰建一座水塔,这样所有田地都能灌溉上,不出两年一队粮食必然大丰收。”田福堂对徐治功说道。
“这事我知道,你们一队已经来说过,县里爆破专家都已经去了。你田支书要是把这事儿做成了,让双水村多出二百亩新田,那这功劳可是大了,一队要炸山修田,我们公社是大力支持的。这双水村有什么困难田支书你尽管说。”徐治功问道。
“这炸山修田可是大工程,我们双水村总共才二三百号人,这活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
炸这牛鼻子山,主要是县里今年又要加大牛的领买任务,这刚开始新田现在种上饲料,冬天前我们村也能多买些牛,给县里、公社分忧。”田福堂笑着说道。
“这样…,明天早晨我就和白主任商量下,我听闻咱们县其他公社都在搞会战,咱们公社搞一个也是不错,你们什么时候炸山,咱们什么时候召集公社个大队给你们村帮忙。”徐治功想了想说道。
这田福军在县里当领导,田福堂在公社办事那叫一个容易,两人说到很晚田福堂便住在了招待所,第二天清晨才回的家。
六月七日,夏麦已经结穗,再有半个月小麦差不多就能收了。
孙少安早晨醒来出了窑洞,正要去给猪喂饲料,就听到院子外一阵嘈杂声。来到猪舍见猪已经喂过,而且猪圈已经打扫,时间还很早兰香还没从金秀家回来。
“起来了就去洗漱,后锅里有热水。吃了早饭咱们赶紧去干活,这一天挖掘机可是一百块钱呢!”孙玉厚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出窑洞对少安说道。
孙少安洗了脸就看见妹妹从金秀家回来,一家门外已经有十多人,在门外看挖掘机也不进少安家门,几名民兵挡着所有人只能远看不能近摸。
吃了早饭少安出门见这里已经有近百人了,他来到挖掘机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少安上车启动挖掘机,向生产队方向开去。
后方跟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这几天都在讨论挖掘机有多厉害。现在还没炸山少安得先把饲料发酵坑内挖出来。
来到早就画好的饲料坑地,就在饲养室不远处的平地上。少安看好位置,这也是他第一次开挖掘机,一铲子挖下去整个挖掘机都在摇晃,车差点熄火了。
尝试了几次少安就掌握了诀窍,他挖的又平又稳的,所有挖出来的土都被他放在饲料发酵坑线以外。
队里为了养牛,专门有十多亩的饲料草地,少安大概估计了下,全部割完大概能有三万多斤草,因此他这次就打算挖一个20吨的饲料发酵坑,其实长宽高差不多也就三、四米。
只用了半个小时,饲料坑就已经挖好了。他把挖掘机开离饲料坑,让孙玉厚上车去尝试。
有少安指导,半个小时孙玉厚也都掌握了挖掘机的操作,少安让爸爸把挖出来的土都往远处坑里倒,很多饲养室旁边的圪崂地就变的越来越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