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惜错等人带着陈炳林尸体过来,还不到个把时辰。
陈家大门前就站满了人,个个脸上都凝了一层霜,外人一看,就知道是他们自家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没有以往热闹的迎客场面,门前反而传出了陈家夫人震天的哭嚎。
一块门板,一张白布,还有白布下面毫无生气的人,给这个在当地风光太久的大家族当头一棒。
陈家家主几乎要站不住身子,哆嗦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我儿,我儿怎么回事?!”
他踉跄两步跌坐到地上,没有半点平日里陈家家主尊贵威风的模样。
陈炳林现在就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身上的血都凝固了,稍微碰一碰就簌簌往下掉,脸上也泛起了青白,俨然一副死绝了的模样。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嘲讽暗爽者有之,事不关己者有之,还有陈家夫人这样悲痛欲绝者,她再也哭不下去,两眼一翻,整个人撅了过去。
惊呼慌乱顿起,哀嚎不断。
陈家家主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混着泪,闪着愤怒疯狂的光。
他粗粗喘了几声,声音粗粝沙哑:“谁,到底是谁干的!”
“我定要、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陈家家主怒吼出声,震得在场所有人心中一跳,都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当初被王惜错威胁着骗过来的人现在都恨不得当场给他一巴掌!
什么晦气事!偏偏要拉上他们!这下好了,跑都跑不掉了!
几个人挤在一起互相使眼色,看着王惜错满头满脸都是血的狼狈样,暗地里啐了一口。
王惜错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耳朵,整个头疼得嗡嗡作响,要裂开一般。
他咬着牙,往前走一步,悲愤道:“是司晋辰,是他杀害了您儿子!”
陈家家主蓦地抬头看向他,喃喃道:“司晋辰……好,好一个司晋辰!”
他猛地砸了一下石板地砖,只见约摸寸把厚的地砖瞬间蛛纹状裂开。
在场的人莫不心惊,生怕这无妄之灾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陈家家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沧桑尽显,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
“有劳诸位将小儿送回家,只是家中事情繁多,不便招待诸位,诸位请回吧,改日陈某再向诸位赔罪。”
王惜错抿了抿嘴,看着陈家家主转身离去,还让人抬走了陈炳林的尸体,和晕厥中的陈家夫人。
明月高悬,清晖遍野。
清冷的月光倾撒大地,几缕落在司晋辰英挺的鼻梁上,将他的面庞勾勒得更加英俊。
司晋辰靠在墙边,脑海里默默回忆着钟奎的一招一式,手里捏着一根小棍比划,又把一招给研究透了后,忍不住弯起嘴角,心中快意畅然。
忽而疾风掠过,卷起牢房里阴暗腐败的空气,虫蛇吱吱噫噫爬行,不知是有什么惊扰了它们。
司晋辰比划着的手一顿,随即又比划起来,似乎什么也没察觉到。
牢房里花甲老人和新来劳犯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更衬得他这里安静到一种诡异的程度。
司晋辰泰然自若,看见一只老鼠从脚边跑过,还特别坏心眼地按住人家尾巴,低声自语道:“老鼠出洞了……”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一般,几支暗器“咻”地射了出来,在黑夜里泛着令人心惊的冷光。
司晋辰眼皮都没抬一下,头轻飘飘地一撇,暗器便擦着他的头钉在墙上,只留下墙上几柄还在颤动的短剑。
“嗤。”
司晋辰松开按着老鼠尾巴的手,淡淡道:“本来不想造孽么多杀业,奈何你们一个个自己送上门来。”
他微微抬起下吧,轻蔑地笑着,反手拔下钉在墙上的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将短剑掷了出去!
一柄打在了墙上,发出“哐啷”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