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见状,这才将前厅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前厅的几位长辈得了药方后,找到管家调出了账簿,发现药方上的几味药材,大多是以海姨娘的名字领取的。
纪淮安怒极,大声质问海姨娘,海姨娘却是以“无凭无据”之由矢口否认。
大家心里都晓得没有证据奈何不了身怀三甲的海姨娘,于是当场差点就这般搁置了下来。
还是纪老太太第一个站出来翻起了旧账,提起海姨娘上次用药毒害纪言蹊的事情,要求纪淮安这次必须严惩海姨娘。
就在纪淮安犹豫不决的时候,好在襄儿及时将话带到,大家瞬间就将怀疑对准了绿柳。
本来绿柳是准备打死不开口的,可后面白姨娘单独同绿柳聊了会儿,等聊完出来绿柳就俯首认罪了。
说是自己也是受了海姨娘指使,海姨娘承诺事成以后便做主将她收入纪择行房中,所以她这才动了心思什么的。
结果绿柳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海姨娘就暴起举了支花瓶直直砸了绿柳的脑袋,口里不住的喊着绿柳信口雌黄冤枉自己。
结果可想而知,绿柳当初殒命,海姨娘也被绿柳蓄力推了一把,提前早产了。
听了这些,纪言蹊一时之间倒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感叹了句:“谁又说因果报应这话无理呢。”
绿柳固然可恶,但罪不至死;
海姨娘怕泄露罪行这才铤而走险,哪晓得绿柳就是要死也要拉她垫背。
这个故事里没有谁是无辜的,也没有谁早知如此。
半夏也跟着沉默了,以前那些是是非非她虽有耳闻,却从未亲身参与其中,只是当做故事听了便罢,自然不觉得是多么惊险的事情。
如今自己跟着跑了这一遭,才惊觉官宦人家的后宅果然如同话本子里似的,叫人防不胜防却又叹息不已。
海姨娘惨烈的叫声在纪府响了整整一夜,白雪消在那边待着也无用,于是等大家伙儿一散便来了朝行院接替纪言蹊看护纪择行。
纪言蹊对白雪消如何劝说绿柳的事儿颇为好奇,于是待白雪消一进来她便挽住了对方的手。
“姨娘,你到底同绿柳说了什么啊?”
“还能说什么?”
白雪消好似有些疲惫的模样,微微垂了片刻眸子,随后波澜不惊到:
“自然是她想要什么,我便给她什么了。人都是会受利益驱使的,更何况她这种心思龌龊的,只要我给的筹码比对方高,何愁她不卖主求荣。”
纪言蹊沉默了片刻,“是海姨娘吗?”
“除了她还能有谁?”
白雪消嗤笑了下,可语调里却是满满的怅然,“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快出世了,她自然是要费点心思为他们腾位置的。”
“可笑。”
“是啊,连你一个小姑娘都说可笑的事儿,可偏生她就做了。”
白雪消轻柔地摸了摸纪择行熟睡的脸庞,“只可惜绿柳那丫头年纪轻轻的,说没便没了。我本来预备给她些银子让她出府安身立命去的,哪能想到海姨娘下手这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