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贵人之死最为之伤悲的却是议郎赵彦,他在听闻了董贵人的死讯后,悲痛欲绝,恨不能随她一同去了。 他与董贵人年少相识,虽然董贵人后来入宫为妃,两人未成夫妻,但到底多年的情分还是在的。如今董贵人突然暴毙,并且死得不明不白的,教他如何不悲伤。 但赵彦在悲伤的同时,心中仍有一丝疑虑。董贵人是天子的妃子,又身怀龙种,是谁敢对她下手? 赵彦联想到昨夜董承起兵之事,董贵人之死应该是卷入了这些,才会成为无辜的殉难者。 事情本该到此结束的,赵彦在醉酒之际却忽然回想起不久之前他偶然撞见董贵人,她曾向他发了一通牢骚。 “赵彦,陛下最近就像变了一个人。” 变了一个人吗? 这句话引起了赵彦的怀疑,他开始探查董贵人昨夜的去向,一来二去就查到了弘农王妃唐氏身上。 事不宜迟,赵彦找去了弘农王的祠堂,想要找居于此处的唐姬问个清楚。 见他找上门来,唐姬也没有半分藏私,直接将昨夜董贵人之死的真相尽数告之赵彦。 赵彦哽咽道:“她走的时候可留下些什么?” “她去的时侯只是念了首民间歌谣。”唐姬看向他,目光中似有怜悯。 赵彦急切道:“什么歌谣?” 唐姬叹息道:“草蟋蟀,披黄带,日头东升,贵人西来。” “草蟋蟀,披黄带。”赵彦又哭又笑,状如疯癫,“日头东升,贵人西来……西来……” 待赵彦离开弘农王的祠堂后,隐匿在阴影处的人走了出来,竟是司马懿。他发出一声感概:“这位赵议郎,倒也是位痴心人哪!” 唐姬不去理会司马懿的打趣,司马懿却愈发的无理取闹。 “不过,董贵人这么给皇帝戴绿帽子,”他啧啧两声,语气嘲弄,“这样做真的好吗?” 唐姬抽搐着嘴角,勉力压下想要一剑戳他个对穿的想法。 这个口无遮拦的人真的是河内司马家的后裔?唐姬已经开始后悔让他留下了。 刚安生一会儿,司马懿又开始搞事情了。他挑眉道:“不过我敢打赌赵彦一定不知道王妃没有向他说实话。” 唐姬终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人都已经死了,再去计较这些也于事无补。赵彦不知道这些也好,至少还能如董贵人所愿安稳度过余生。” 司马懿笑眯脒道:“王妃高见!在下自愧不如。” 唐姬暗骂一声:“虚伪!” “王妃难道就不虚伪了吗?”司马懿算是和她杠上了。 唐姬都被他气笑了,“说说看,我怎么个虚伪法?” “方才,你是想杀了赵彦的吧?”司马懿看着她的眼睛,极其认真的说,“为什么突然选择放他走?” “不是人人都如司马公子般心狠手辣的。” 司马懿冷哼一声,不屑道:“王妃也算是半个习武之人,何时变得和我那个傻弟弟般妇人之仁了?” “杀人何需见血,看赵彦刚才的样子,这个人已经废了。”唐姬简明扼要的说明,她的声音中不无同情。 司马懿朝她拱了拱手。 唐姬扬起锐利的眼睛,警告道:“但你不同,司马懿,此事若有半分泄露,你也休想活着踏出这里!” 司马懿摆了摆手,又恢复了初见时的风流潇洒。他微笑着道:“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