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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无论怎么努力,自己的存在都似乎是不被认可的。    塞西莉亚躺在床上,因为错过了亚伯的训练而被惩罚,现在的她觉得自己是以一坨脂肪的状态趴在床垫上。    自己在海军这么多年,似乎早已融入那片海贼旗里,却也像是从来都没有接近过分毫。    而斯摩格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三天后罗格镇支部的海军要被我带走三分之二,前往伟大航路——留下一部分在支部镇守,杂碎还是不要进入伟大航路比较好,你觉得呢?”    她从未感觉到如此的羞辱。    贪生怕死似乎已经是她骨缝里就存在的东西,而这一次,塞西莉亚却颤抖着觉得自己卑微无比。本该是可怕恐惧的伟大航路,而又成为标志着她胆小懦弱的标签。    她,塞西莉亚,是一个不被大海承认的胆小鬼,一个无法踏足伟大航道的海军,一个生来失败的弱者。    一想到这里,怒火和耻辱就仿佛吞噬了她整个心灵。    鬼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那间乌烟瘴气的办公室,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宿舍的角落里抱着膝盖浑浑噩噩地呆了好几个小时,亚伯的训练自然是耽误了,被罚跑了数十圈又被胖揍一顿。    塞西莉亚觉得没有哪一天比今天更糟糕了。    “啊,三白眼上校和白大褂那两个混蛋,迟早有一天我要宰了他们!”塞西莉亚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一边拿起枕头盖在脸上,眼皮沉重的闭合在一起,“混蛋……等我睡醒,我一定……”    世界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凄厉的枪声响彻夜空。    “海贼偷偷登岸了!海贼偷偷登岸了!”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嘶哑的叫喊。    紧接着是刺耳的警笛声。    塞西莉亚下意识地从床上跳起,走廊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窗外人影绰绰,不断有枪声从远处的市集传来。    一等兵迅速穿上鞋子,拎起自己的配枪和刀冲出门去。    “穿好你们的鞋子!带好你们的武器!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达斯琪准尉在已经站好的队伍前简洁明了地说着,“海贼们已经打上来了,拿了足够的补给后就会逃回海上去,那时候就别想捉到他们!”    塞西莉亚磕磕绊绊地在队伍最后站好,伸出头打量着前方。    达斯琪准尉补上最后一句:“让这些暴徒见识见识海军的厉害!”    队伍里发出振奋的呼声。    三白眼上校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双手叉在精壮结实的腰间,大概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潮湿,搭在前额,少了些平时的戾气,但绝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实力。    他眯着眼,叼着两根雪茄漫不经心地抽着,目光在人群里慢吞吞地扫着,略过塞西莉亚的脸,没有表情。    没有看见亚伯,这种要去实战的时候,他总是不能参加。没有了训练员在身边,塞西莉亚又开始紧张起来。    事实证明这种紧张是很致命的,因为队伍一开始跑起来,她就踩到了自己的鞋带向前摔倒,推倒了前面的士兵,前面的士兵又推倒了前前面的士兵,大家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齐刷刷地倒下了。    ……怎么说呢,“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就是这个吧?!    塞西莉亚仿佛听到了死亡判决声。    她在一堆抱怨声中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和斯摩格上校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那个常年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三白眼上校的眼睛里并没有不耐,也没有鄙夷,甚至连厌恶都没有。他仿佛早就猜到,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斯摩格看来,塞西莉亚似乎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废物。完全不需要他有多余的情绪起伏。    “整好队形,”斯摩格不冷不淡地开口,将抱怨的海军们的声音压下来,“没有本事的就不要上战场,废物只会拖后腿而已。”    脑袋里“轰隆”一声响。    完了。塞西莉亚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被判死刑了。    从城镇传来的枪声已经十分清晰,队员们迅速整理好队伍跑步出发。    塞西莉亚站在队伍的最末端,斯摩格跨上自己的专属摩托,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    枪声和脚步声似乎都逐渐弱化,一等兵拿着自己的刀,匆忙穿上的鞋子还十分不舒服,可能有小石子在里面。她觉得自己不能行走任何一步,觉得自己如同一粒没用的尘土。    “塞西莉亚一等兵!”前方传来达斯琪的声音,“跟上来!”    没用的塞西莉亚一等兵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刀,一咬牙,跑上前去。    *  这一定是塞西莉亚见过的最狼狈的罗格镇。    仓促跑路间只看到周围的店铺被洗劫一空,反抗的痕迹随处可见,地砖上和墙壁上留下的血迹和兵器擦痕,偶尔还能看到有弹孔留在墙壁上。    城镇里没有了海腥味和城镇特有的属于罗格镇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火药味,以及塞西莉亚童年记忆里那股散不去的死亡的味道。    “这群该死的混球!”达斯琪准尉咬牙切齿,“对镇上手无寸铁的住户们都做了什么!”    塞西莉亚战战兢兢地跨过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小摊,绕过地上诡异的血迹,按着刀鞘的手哆嗦的停不下来。这就是她最恐惧的战场,而且是伴随着无辜平民的牺牲。    “全体注意!我们已经接近港口了,”走在前面的四眼妹准尉压低了声音,提醒身后的几个小队,“沿途没有看到海贼们的身影,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是集中在港口进行补给的搬运,按照之前的队伍分配分面包围,将海贼集中在一起一次消灭,听明白了吗!”    “是!”    塞西莉亚跟在最后一个小队的队尾,依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将自己的身体隐蔽在港口的几处建筑物后。    夜晚的港口依旧灯火通明,作为进入伟大航路前的最后一站,罗格镇的港口从来都没有停歇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一点,镇上的摊贩也经常彻夜不眠,给夜晚航行而来的旅客补给。    与达斯琪预料的一样,港口处果然停靠了一艘海贼船,黑色的海贼旗帜高高飘扬,夜幕下白色的骷髅显得格外凸出。海贼们搬运着成箱的补给,桶装的饮用水被源源不断抬上大船。    塞西莉亚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大惊失色:“准尉!我竟然看到有几个人被反绑着手按在地上,快点告诉我是我看错了!”    除去搬运有序的海贼们,隐没在海贼船阴影下的几个人终于被海军们分辨出来,几个可怜虫瑟瑟发抖,被反捆着手臂,看起来遭到了一番不轻的教训,五官青紫,程度重一些的已经不能坐起来,而是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见鬼,应该是附近的住户。”站在身边的小海军压低了声音骂道,“我认出来了一两个,是港口的清洁工……这群人渣,还绑了人质放在身边,他们在上岛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吧?”    “真的是人质,”达斯琪吸了口气,又庆幸海军这边率先发现了这点,不至于被打的措手不及,转过身表扬一等兵,希望给她涨涨自信,“多亏了你啊一等……”    “嘤嘤嘤我不听!人质都有了这还怎么玩!我不要参与这种死亡率最大的打斗场面!”一等兵捂着头痛哭流涕,“说好的群众演员都没智商呢,这尼玛海贼们都知道人质了,而我出门前还因为绊倒玩了一把人体多米诺!”    “……”快点闭嘴啊混蛋!唯一的气势都被你哭没了啊人渣!比起解决掉海贼之前还是解决掉我方的混球更要紧一些吧!    最近的海军都怎么了,战国元帅我不知道你什么脾气。    三秒钟之后塞西莉亚一等兵顶着一脑袋的包义正言辞:“身为海军,惩恶扬善是我的本职,准尉说啥就是啥!准尉你尽管吩咐!商量一下下次打我能不打脸吗?”    然而就算你这么诚恳的商量也并没有什么卵用呢亲爱的一等兵。    “取消原计划。”下命令多于斯摩格的达斯琪准尉斩钉截铁,自家上校又不知道跑去哪里浪了,她只好按照最保险的方法来,“一切以保护人质安全优先,一小队分出一半人手,在余人吸引海贼注意力的时候见机行事,争取救出人质,都明白了吗?”    “明白!”    达斯琪将随身携带的地图摊开,地图不大,但将罗格镇清晰地记录了下来,每一处建筑和通道都被标明,这是塞西莉亚来到这里时就被老兵拎去背下的地图。她指着地图:“一会儿行动开始,各队队长带着自己的队员分别从这里、这里和这里……”    “喀拉!”    一声清晰的石块坠落声传入耳内,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如同坠入人群的炸弹,引起了巨大的反应。    塞西莉亚惊愕地抬起头,不远处屋顶上埋伏着的小海军因为一脚踏空而从房顶坠落,夹杂着碎石块一起摔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写了这么多章作者终于写了一个比自己还要没用的家伙了!塞西莉亚震惊地想。    “谁在那里!”本来正在搬运货物的海贼们登时出声,手电筒的强光打了过来,将落在地上的那个小海军照的清清楚楚,“海军!是海军!”    “都给我起来!海军来了!”    “不要躲躲藏藏的啦海军们!朋友见面,不出来迎接一下吗?”    海贼们叫嚣的声音传来,张狂一点的已经扣动扳机,两发子弹正打在探出头看情况的塞西莉亚鼻尖旁边的墙壁上,吓得她迅速把脑袋缩回去。    “糟了!”达斯琪咬牙道,“按计划进行!负责解救人质的先走!”    双方交火,枪声和呐喊声几乎将塞西莉亚的脑壳震碎。她瑟缩在角落里,四处寻找斯摩格的身影。根据经验判断,三白眼上校身边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别的不说,至少还能狐假虎威装个逼什么的。    “喂,塞西莉亚你这混球!”四眼准尉回头看到角落里瑟缩着的一等兵,恨铁不成钢,“躲在那边混吃等死吗你这人渣!”    “人……人渣就人渣!我才不想上去送死!”塞西莉亚抱着脑袋大声回答,虽然体力和格斗都经过亚伯的特殊训练,但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瑟瑟发抖的状态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下一秒塞西莉亚就觉得自己腾空而起,被一脚踹出了安全地带。    “滚去战斗塞西莉亚你这混球!”    ※  “现在又说我们没智商咯?!”  ——群众演员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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