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薰!”白子画紧紧把紫薰抱在怀中,一种深刻而剧烈的变幻蔓延在他的眼底,他的整颗心仿佛被一剑刺穿,痛的说不出话。 “紫薰……”竭尽了全力挣脱杀天逸的禁锢,却依然来得迟了。杀阡陌的脸上再也不能毫无表情,手指握紧了绯夜剑,他喃喃低语着,霍然抬头,长剑直指白子画。 白子画凌乱的长发下,眼睛深陷了下去,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百年的清规戒律让他的身心都处于崩溃的边缘,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滴在紫薰苍白的脸上,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 然而,一看到杀阡陌的绯夜剑指了过来,白子画的手迅速探出,拔起了横霜剑,铮然回指杀阡陌,用嘶哑的声音低喝:“滚!” “白子画……紫薰待你真心一片,你竟然如此绝情绝义,我杀了你!”杀阡陌千百年以来最在意的除了他的美貌就是琉夏和紫薰,此次紫薰命丧白子画之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罢手,他手中绯夜剑如同闪电般刺出。 绯红色的剑气凌空下击,就在那个瞬间,白子画转动了手腕,手中的横霜剑平挡在头顶,双臂封住了纵向贯穿而下的力量,同时,他双手握剑以加强横霜剑上的力量,旋转剑身,将下劈的长剑改变了方向。 一击之力,双方都向相反的方向飘出,在一丈之外站定了身形。白子画持剑而立,长发披散下来,在风中犹如黑色的流苏。他的眼神清冷而明澈,手中的横霜散发出阵阵杀气,清光万千。 白子画和杀阡陌冷冷对视,刹那,仿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人的执着和坚定,两个人的眼神同时微微一变,若有所思。 突然,杀阡陌神色一动,他分明看见,紫薰的睫毛动了一下。 “紫薰?”愣了一下,杀阡陌不可思议地看着躺着的紫薰,难道她,难道她没有死?他放下剑,奔过去想要看个仔细,他伸手一探,果然,紫薰还有微弱的鼻息。杀阡陌伸手,想要抱起紫薰。 “住手!”白子画冲口喝止,横霜剑重新平举,对准面前的杀阡陌:“不许对紫薰那样放肆!” 杀阡陌看着身后的白子画,冷笑如癫:“白子画,你当初如何答应我要守护紫薰的?如今你亲手杀了她,我不管你是长留弟子也好,上仙也罢,都想要你下黄泉为她陪葬!可是,紫薰还有气息,你能不能让我先把她救活?” 杀阡陌轻抚着紫薰那张倾城面容,低声道:“紫薰,一切都过去了,你一定要活过来……” 一种悲凉渐渐弥漫,杀阡陌身上衣袂颓然垂下,他收起绯夜剑,冷冷对白子画道:“我要带紫薰回七杀,我自会有办法救她。” “不要碰她!”在杀阡陌即将抱起紫薰的一刹那,白子画一声低喝,横霜剑出鞘,划开一道光弧,将他截开:“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相信我?!你有什么资格来审问我?自从你来到七杀,紫薰就一直受罪!”杀阡陌眼里闪过激烈的光,一把提起绯夜剑,铮然指向白子画:“紫薰跟你在一起,得到的除了伤害还是伤害,你就是她的劫难!该死的,你快让开,再不快点,她就没救了!” “你就是她的劫难!”那样简单的一句话,却恍如魔咒般将白子画定在原地,丝毫无法动弹。他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混乱而不知所措的神情,急剧变幻着,横霜剑缓缓从手中滑落。 杀阡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底的神色瞬息万变。再也不理会旁人,他抱起紫薰,缓缓将内息摄入她的体内,紫薰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血色。 看到这一幕,白子画眼睛里有光芒一闪:他看出来了,那是在渡气护魂,杀阡陌把自己的真气渡到紫薰身上护住她的心脉,白子画垂下眼睛,许久才轻声问:“如何?” 杀阡陌放开手,直起身来,本来苍白的脸已经接近透明,他轻叹一声:“当然不乐观,我要带着紫薰回七杀。”他振衣而起,迟疑了一下,询问地看着白子画:“我以未来七杀圣君的名义对着魔神发誓,她一定会活过来,但是,你必须答应,让她饮下忘川之水,洗净前缘,永远忘了你!” 白子画愣住了,让她忘了他么?他看看紫薰,她安静的容颜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只是瞬间的一瞥,却仿佛冲击着千年以来相爱却不得不分开的两颗心灵,只是一瞥,他再也不忍去看,怎么能够呢?他爱她,她爱他,难道却只能忘却前缘种种,以后即使相见也不能相认吗?不,他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好,哪怕……哪怕……她再也不会记得他…… 白子画抬起头,蓦然松开手,横霜剑直坠入土,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苦笑和叹息:“好,我答应你!”他的眸子闪过一丝苦楚意味,悲哀和深情交错而过。 “快些带她走!”白子画背过身去,眼神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恐惧之意,他不敢再看,怕忍不住就要带走紫薰。 既然无缘,何必不忘?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