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薰回过神来的时候,似乎又到了夜晚,有月光从高高的神殿顶上的天窗射下来,但是只有一缕。 紫薰筋疲力尽地回到神像背后的耳室里,那是她平时居住的地方。 紫薰坐在床上颤栗了良久,她终于撑起身体,她在烛光中拿出镜子,对镜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就在那一瞬间,她全身忽然冰冷,她看到有一个人就站在耳室门口看着她! 她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那个人,是杀阡陌!他竟然穿透了神殿的结界!这里是历任圣君都不能进入的地方! “浅夏!”杀阡陌侧过头,忽然低声唤了一声。 紫薰震惊地抬头看他,发现他眼里的光芒闪烁莫测,隐隐令人恐惧。他缓缓向她又来,紫薰的身子忽然猛烈的颤抖起来。 “连魔神也不能阻隔我们,浅夏……”杀阡陌低声微笑:“神也不能夺走你!” “你变了很多,浅夏……”他轻声道,走过来:“即使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你依旧美丽动人。” 紫薰无言跌坐在梳妆台前,许久低声叹息:“你不是已经在这神殿之内观察过我很多次了么?” “浅夏,你很聪明……”杀阡陌低声回答,宛若叹息。 “不是我聪明,而是这神殿之中所有的东西我每天都会看一遍,所以多了或者少了我自然清楚。”紫薰微微一笑,脸色苍白。 杀阡陌凝望了紫薰片刻,终于笑了一笑:“在你眼里,我只是和这些东西一样吗?” “我已舍身祭神,对于我这件祭品来说,一样不一样还有什么意义吗?”她怔怔看着他:“当然,我知道,圣君和这些东西当然不一样。” “浅夏!”杀阡陌道,坐得离她远一些,紫薰身上魔神的压制力让他很不舒服:“你知道你这样说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作为一件已经没有心的祭品来说,什么样的后果不都是一样的吗?”紫薰毫不畏惧,抬眼看着杀阡陌,她的目光清冷而淡漠。 “浅夏,在你没有成为祭品之前,我为你造的宫殿豪华吗?”杀阡陌低声,眼神复杂:“你每日的饮□□美吗?我对你好吗?” “一样一样都好得很!”紫薰转身,背对着他。 “是么?”杀阡陌叹息,握紧了手:“那我问你,到底是七杀好,还是长留好?” 紫薰沉默着低下头,咬紧了嘴唇,许久才开口:“还是人间好,和至亲至爱在一起好!” “浅夏!”杀阡陌的声音冷酷而平静:“这么说你还想着那个白子画?还想着去找他?和他再续前缘?” “呵!”紫薰轻笑:“我知道,我回不去啦!我和子画再无缘分啦!可是,他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哼!”杀阡陌忽然转身,直视着紫薰的眼睛:“真是奇怪了!我什么样的敌人没有对付过,我什么样的东西没有得到过,你仗着我爱你就如此无法无天,浅夏,你最好清楚,我想怎么动你就怎么动你,想怎么要你就怎么要你!” “你要是想你早就可以了!从你打破结界偷偷看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不过是这笼子里的一只鸟,你希望我对你歌唱,对你谄媚,对你死心塌地,心悦诚服,你太有能力对付我了!”紫薰冷冷回答。 “那你为何还那样不识时务?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我对你的感情?”杀阡陌倾身向前,死死地盯着紫薰:“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让你足够的任性!” “那你不必再浪费时间了!”紫薰毫不犹豫地开口:“此生此世只爱一人,绝无他人!” “你!”杀阡陌终于怒极:“夏紫薰!你以为你是谁?若你不是生得这般容貌,你以为白子画会爱上你?若你没了这倾国之颜,白子画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见杀阡陌这样说,紫薰反而冷冽了下来:“怎么?圣君以为别人都和你这般只在意容貌吗?” “难道不是吗?”杀阡陌反唇相讥:“若你只是个平平淡淡的乡野村妇,白子画会爱上你?他若真的爱上了你,我便心甘情愿地放手!” “是么?”紫薰纤细如同美玉的手蓦然从梳妆台上抬起,细微的亮光一闪,“咝”一声轻微的响,仿佛裂帛。 “浅夏!”杀阡陌陡然间惊叫出声,看着那如丝绸般光滑的皮肤裂了开来。一道深深的划痕从右眉梢直贯唇角,血如同疯了般涌出,瞬间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染的如同罗刹般可怖。鲜红圆润的血如同一粒粒玛瑙珠子,从紫薰的玉琢般的脸颊上滚落地面。 一袭白衣的娉婷女子,手里依旧紧紧握着一只金钗,冷冷的杀阡陌:“圣君爱惜紫薰的容貌,那么紫薰便为圣君留下这倾世容貌,从此再没有人能看到这张脸了!” 杀阡陌的脸色有些震惊,有些愤怒,忽然将紫薰拉去怀中,施法修复了她的伤口:“夏紫薰!你竟然这般……好!好!好!我让你走,让你走!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