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饭很快吃完。

送走了太子、三皇子和溪鲤郡主三人，屋舍之中只剩下了成衣与许天衣两人。

短暂的沉默后，老人就是开门见山道：“世子对我这趟入京，想必充满了好奇和疑惑吧。”

“先生总不会也是来入京求学的吧？”许天衣揶揄道。

对方向来看他不顺眼，他也没必要装出一副恭敬样子。

老人也不在意对方的语气，声音缓慢而有力：“我住在这座宅院，一直住到世子完成学业，世子学考完那天，我会庙堂为官，从此与北牧再无瓜葛。”

“但在世子完成学业前，我仍是许栾的幕僚，世子有任何问题，可随时来这里请教于我。世子有无德才，不重要，我希望世子是有傲气的，不会天天来这里叨扰我。”

许天衣明白了老人入京的原因。

“这就是许栾跟你做的交易吗？让你来帮我完成学业，用我的学业换取你的自由，哪怕入京为官，成为北牧头号大敌，也在所不惜！”

老人没有反驳，而是就那么看着许天衣：“世子不好好待在京城，擅自拒婚，给北牧的恶劣局势再添新火，老夫还有必要留在北牧吗？”

许天衣点点头：“先生是觉得我回去了，北牧就乱了，对吗？”

老人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你倒不如看作许栾在跟天子做交易，用老夫入京为官换你在京城的一份公平。”

“什么公平？”

“建学立功上的公平，不管私底下多么黑，表面的白至少都会成为有目共睹的白。”

许天衣讥讽道：“一心想入京为官却还把自己说得如此可怜，假仁假义！”

“在许栾心里，你就是再经天纬地，也比不上我是他儿子的分量，但我不得不承认，在北牧王眼里，我许天衣连站在你面前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根本不可能有许栾拿你来换我在京城如何的可能！”

“一切，只能是你自己的意愿！”

成衣似是一笑：“还算聪明儿，少了在北牧的猖狂，多了些稳重，但凭这些就想着世袭罔替，接手许栾手里二十万的北牧军，幼稚，可笑。”

“我没有接手北牧的意思。”

“说这些有用吗？你不管是为了什么，但凡回北牧，就只能是被天下人认为要接手北牧。”

许天衣不言，他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其他都还远，说回建学立功的正题吧。”成衣往火炉里添了几块炭火，“建学立功，你在大运余孽一事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给圣上来了一手釜底抽薪，让自己化险为夷，老夫确定是小看世子殿下了。”

许天衣等待下文。

“但最让老夫刮目相看的，还是世子殿下的胆子。”说着，老人看了眼许天衣的侍女，“敢这么明目张胆带着大运亡国公主在京城行走，太子、三皇子至少不会有世子殿下的这份魄力。”

雪月眼眸一紧。

许天衣倒是表现平静：“明眼人都知道北牧王府交出去的女尸不是真的长遥公主，既是都默许这么一位亡国公主已死，尤其是圣上都如此大度了，我身边多一位貌美侍女，又有何影响？”

“不是圣上大度，是圣上知道北牧与大运余孽不会勾结，不然在庙堂内外，世子殿下都是死路一条。”

许天衣默认了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