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夜庭生其实更应该去睡觉,反正她也有侍女负责看着——虽然她们的细致度远不及夜庭生。
理智上这么分析,可当人生了病,难受又无助地躺在床上时,才会知道有一个人守着自己,是多么窝心而可贵的事情。
不必担心难受的时候没人安慰,不必烦忧口干舌燥的时候没人递水,会有人为她换额头上的降温手帕。
与病魔抗争的漫漫长夜,不论昏睡还是睁眼,都再也没有孤独的煎熬。
恍惚间,花朝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年——生病时有她的爱人照顾,难受的时候就撒娇,什么也不用管的幸福时候。
回忆中最柔软的一处被触碰到了,花朝心中满溢着感动,只能轻叹一声——小白花时期的夜庭生,怎么能这么贴心、这么招人喜欢呢?
她用慈爱的目光凝视了夜庭生一会儿,想了想,便朝他神秘地招了招手:“小夜,你靠过来。”
夜庭生小脸上浮现了一丝疑惑。
但花朝的话他向来都很听,便两只小手撑在软被上,上身稍微靠近了花朝。
花朝双手捧住了夜庭生的下颌,低下头,在夜庭生的发旋上响亮地“啪嗒”了一下,含笑道:“这是昨晚的谢礼。”
发丝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夜庭生比她接触过的很多贵族孩子都爱干净呢。
夜庭生惊诧地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心脏似乎被什么击中了,酥酥麻麻的,扑通扑通直跳。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白嫩的脸颊迅速涨红,连发旋处的软发都颤颤地飞扬了起来。
系统:“叮!故事修复度上升了,实时故事修复度:25。”
花朝心情颇好,没想到兴之所至的一个吻,竟能一下增加修复度。
看来让他和自己关系更亲近,对故事修复也会产生影响。
她揉了揉夜庭生头顶的软毛,微微一笑:“这件事要保密哦。小夜,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也去休息吧,小孩子不睡觉,就长不高的哟。”
闻言,还红着脸的夜庭生惊讶地抬头“诶”了一声。
花朝差点笑出声——小白花时期的夜庭生真好懂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她一本正经地唬了他两句,夜庭生对此深信不疑,连忙拍拍膝盖,起身离开了。
目送着他的身影轻快地消失在门扉后,花朝摸了摸下巴,腹诽——她哄孩子的技能似乎越发熟练了呢。
昨晚,柳宅里闹腾无边,同孔府森冷压抑的氛围截然不同。
安静的书房内,摆着一瓶盛放的白荷。
初秋的荷,盛极而衰,是将颓的,并无半点芬芳。
孔风敛坐在窗边执笔,不见往日的明媚,反倒神情冷淡地审视着摊开的一方请帖。
她蘸了一笔饱满的墨,抬腕一甩,浓重的乌墨便泼在清白的荷上,滴滴乌墨顺着纯白的花瓣坠入清水之中,霎时晕染开来。
孔风敛冷冷瞧着那几株染黑的白荷,桌案上亦淌下些许墨汁,她轻轻放下笔,嗤道:“真难看。”
清晨之时,桌上的荷还是昨日的狼狈之态,孤零零地留在那儿,那方帖子却被带走。
白荷宴上,数名衣着不凡的青年男女们汇聚于荷池畔,长亭桌案上摆满一簇簇方摘下的白荷,在风中摇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