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当然是不服气,因为许海青总是猜破她的心思,她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于是就想用这等秘密奚落对方一番。
毕竟女人都是小肚鸡肠,她们最容忍不了的,就是被当成玩物。
可许海青在得知后,神情居然变得极为高兴,他说:“你看,说到底,你心底里已经承认我是更适合当八皇子的人选,不然你何必将这个秘密告诉我?”
这时候老莽突然忍不住开口说:“因为她深知传功非一时可完成,且知道我此刻乃是灯枯油尽之身,所以不能因为杀人而耽搁时间。但八皇子和鬼医已经在来的路上,形势所逼,时不我待。所以她还有顾虑。”
许海青点头接着说:“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告诉你,你更该背叛八皇子,投效于我。”
老鸨登时气得大骂:“放屁!既然你已是砧板鱼肉任人宰割,我又为何要为了你这等废物,而去背叛八皇子?!”
许海青哈哈大笑:“因为你很清楚,八皇子从没把你当人,而且你一生都摆脱不了他。但我若是杀了八皇子,往后这狸猫换太子的把柄就被你捏在手里,你不就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而且不用再为往后的一生都担惊受怕了吗?况且……”
他言辞一顿,眸子又恢复了那种怜悯,不过这次看的不是老鸨,而是跪坐在地上的心悦君。
“我更懂怜香惜玉的道理。”
他说完这句话,饮尽一杯酒,至此坐在桌前便不在多说一句话。
可老鸨和心悦君的神色都已经变了。
前者的面容严肃,后者则咬唇陷入深思。
而此际酒楼中高朋满座,劝酒声与喧闹声此起彼伏。屋中烈火意犹未尽吞噬着残绢布履,窗边传来隐约女人的欢声浪词和男人粗喘吞咽声。
这些声音仿佛是某种提醒,令老鸨和心悦君的面容都从沉思中慢慢变作平静。
于是不久,这栋雅间的火熄灭了,房门紧闭,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是这个时候,大雪茫茫的街道远处,响起了一阵极为稀疏平常的马蹄声。
那是一辆马车,看上去古旧甚至显得有些寒酸,连带坐在车里的人也顿现凄凉之色。
此人身材矮小,一肩高一肩低,整个人骨瘦如柴,双脚更是长短不等,不过最惹人注意的是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以及裸露在外,如同被烈火烤地焦黑的脸皮。
寻常人怕是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发瘆,可若是在看赶车的车夫,恐怕只觉得是见了鬼。
这人身材佝偻,须发皆白,瞧上去似是个老头。可那张脸却是惨白惨白的,搭配一对如死鱼般的眼睛,无血色的嘴唇,整个人就像一具被雪冻僵的尸体。
这两个奇怪的人驱使着马车,来到登高楼外的小巷后停了下来。
“到了。”赶车的老头嗓音嘶哑地像是喉咙咯了痰。
“上去。”车里回答的人嗓音更嘶哑,简直像是将死之人在说死前的遗言。
老头闻言便转过身,然后慢条斯理地背起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子,接着探身将车里的人直接扛在肩上,整个人双足一顿就如鸟儿展翅般,轻松地跃到了登高楼雅间的屋檐上。
踩着砖瓦,老人背着木箱和一个人犹如如履平地,慢慢地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一角,随即探头窥视。
屋内熏香缭绕,红烛火光幽幽,桌上珍馐美味还是如初时般琳琅满目,暖洋洋的空气里,心悦君正趴在许海青的背上,上身不着寸缕,抱着人正说着悄悄话。
老人静静看着,注视那如滑腻油脂般的白皙肌肤,在暖意中渗着晶莹的汗水,纤长的手指在蠕动摸索,令他本能地吞咽唾沫。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春意盎然,此情此景若是叫一个成天和死人打交道的男人见了,那潜藏多年的欲望,自然不可避免地勾起了。
于是老人大着胆子直直推开窗,弯身进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