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王佐官居高位且还算壮年,思维敏捷率先反应过来便是推金山倒玉柱的伏倒在地,口中高呼:“皇上宅心仁厚,体恤臣下,让臣等无以为报,臣定必为大明肝脑涂地。”
一时间堡内尽是参差不齐的感恩戴德高呼万岁,朱棣听得不耐烦,一挥手道:“兵部尚书以及兵部众官,都督以上官员留下,其余都退下吧。”
土木堡中并没有什么桌椅,这里面一个个间隔开的土房子,也只是一面面土墙,窗框和门上挂着厚重的布帘遮挡着风沙,而屋顶上开着一些小小的透光天窗聊以通风透气。朱棣就这样盘手矗立在正中,身后第一武勋张辅,还有军中第一武士樊忠,分在左右,俱是手扶刀柄,一脸肃杀。
兵部尚书邝埜,兵科给事中包良佐,都督王贵,梁成,等共计六人,也分列左右向皇帝躬身行礼。“尔等都是知兵善战的栋梁,知道当时为何朕要领着这么多的文臣和监察御史一同出征吗?”
外面大军对峙,炮声不断,而朱棣却在这个时候要诈一诈群臣。
“把你们听到的,知道的,都说吧,朕在这里恕你们无罪。”朱棣扫视着跟前正相互对望打着眼色的武臣,先为他们解了后顾之忧。
“皇上,此事其实并不是我等应该知晓,因为卫所荒废,粮仓亏空,军中空饷,这些都与兵部脱不了干系,所以臣等并不敢对圣意有任何妄言。”尚书邝埜身为兵部长官,自然要先发话,同时也在推卸责任。
而朱棣却听出了端倪,这重孙子朱祁镇御驾亲征,还真是在查探边防卫所的问题,怪不得带着户部工部还有半个御史台出门。不过看来再问下去,这些当兵的老油条也不会说出什么,那些卫所荒废和亏空的兵饷,怎么也不会直接落不到这些京官口中,可是官官相护,那些远在边关的学生和亲戚,却会代替他们去贪墨这些沾在肥肉上的油水。
当年自己亲自掌控军中大小事务,对这些伎俩是了如指掌,这时从这些京中兵部高官口中得知的一些缘由,马上联想到这重孙朱祁镇整个亲征的整个过程和问题。
朱祁镇发现边关卫所衰败,各地粮仓兵饷亏空,于是借着瓦剌南下的消息,大张旗鼓要到宣府一带整治边军,谁知道情报有误,瓦剌人这次是倾巢而出,而这时候各地边军发现皇帝是来整治卫所,查勘粮饷来的,一个个更是沆瀣一气,甚至可能与瓦剌勾结,怯战,通敌,一步步把皇帝往这预设好陷阱里面推。而这一路上,被那王振磨磨蹭蹭走走停停,还把路线改了又改,现在想来,是不是那王振也已经和那些人勾结在一起了呢,朱棣真是有点后悔杀了那厮,不然可以严刑审讯逼供问个清楚。
不过现在这些都只能是设想,这大敌当前,这些想法都不可以拿出来逐一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