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天冷,骑上马吧,可以快一点回去。”仆人劝着,一边把貂皮披风给于谦罩上,“这貂皮,是小姐使人送回来的,她说关外这东西便宜得很,你别舍不得穿。”
“是,得穿上。”于谦紧了紧披风上的帽子,吐出一口浊气,“小姐她们到哪里了?”
“前天不是有信吗,关外风雪大,都给拦在辽阳附近,走不了。”
“哦,对啊,我忘了,关外大雪,要等开春才好赶路。”
“大人你每天都忙成狗一样,要不今天就别去衙门了,回去歇歇,我去给烧一锅热水,煮个肉汤下点面条,给你补一下身子。”
“四叔你就别忙了,我去衙门带个大半天,家里伙食都能省不少,要知道衙门里还有你那份口粮呢。”于谦笑道。
“别,兵部衙门那些都是军营的吃食,面汤疙瘩加上一个能把狗砸死的大馒头,你看看兵部给事中以上的官,哪个在兵部里面蹭吃的,一个个都去外面馆子肉汤下饺子面条,上次那个谁,”
“别说了四叔,别人是别人,我于谦是于谦,那些孝敬钱银,我受不了,也不敢受。”于谦板起脸,立时脸色冷的和这雪天一样。
“好好,大人,我跟着你去吃馒头,我去练一下我的牙口。”
“今晚早点回吧,下午我们回去一起煮碗面汤。”
“大人,你今天开窍啦?”
“今天发腊肉,不发宝钞。”
“哦——不发宝钞,那好,那宝钞不值钱,现在外面一两银子兑一千宝钞,你那俸禄发一半宝钞,都兑不了多少银子。发腊肉好,发腊肉好。”四叔不住地嘀咕,于谦也笑了,全然忘却刚才朝堂上的不快。
“这位可是兵部尚书于大人?”一顶暖轿追上于谦,开路的差人并没有驱赶走在路中间的于谦,反而上前搭话。
“正是,请问是?”
“于尚书,难得啊,真是难得!”暖轿的帘子拉起,轿里说话的正是徐珵,之前因为倡议南迁,在朝堂上被于谦当众训斥,还被太后下令架出金水桥,当众杖责。虽然受了罚,可徐珵的官职还在,只是过了京城保卫战之后,徐珵改名了,这时候的他叫徐有贞。
“原来是徐大人,请见谅,我这也就想活动一下筋骨,这边请,请。”于谦想是自己走在路中间,挡了他的道,于是牵着马让开大路。
“哦,不急,不急,平日里都听闻于大人廉洁,说是连官服也有补丁,可这一件貂皮披风,可不止五十两银子哦。”徐有贞坐在暖轿里,丝毫没有要落轿和上官行礼的意思。